白羊城︰平西第一抗日根據地（6）

周恩來和劉少奇听到“劫獄”成功的消息後非常高興，因為，紅軍整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十八集團軍後，馬上就要開赴平西，現在根據地有了這些骨干的充實，它的意義不可估量。

    蘇梅和張希堯听了高鵬的匯報後，也非常的高興，他們甚至還有些大悲大喜，他們沒想到戰斗會進行的這麼順利，甚至還有些神奇，接下來他們就要把這兩支隊伍合起來統一領導。

    7月28日，黨組織決定在三星莊成立“平西游擊隊軍政委員會”，正式的將趙侗領導的“國民抗日軍”和劉鳳悟領導的“平西游擊隊”合在一起領導。軍政委員會主任是高鵬，委員是劉鳳悟，秘書長兼政治部主任是王遠音，下轄3個總隊，1總隊長趙侗，2總隊長宋明皋，3總隊長劉鳳悟（兼），3總隊政治主任戴福純。3總隊下轄3個大隊，7大隊長姜聲，指導員尚英，8大隊長陳品才，指導員佟旭野，9大隊長賈篙明，指導員鄒鳳明。

    “平西游擊隊軍政委員會”成立後，趙侗又以人多、槍多為理由，將一總隊長的位置由他的舅舅任福祥擔任，他要當平西游擊隊總司令，這又給組織出了個難題，如果不同意趙侗要求的話，剛剛成立的武裝很可能會再次的分裂，如果同意他的要求的話，在領導層里沒有一個共產黨員，這個隊伍就很難掌握，同時還要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要把高鵬降為副手，劉鳳梧離開領導班子回到三總隊，為了調節這些矛盾，加強黨的力量，組織上同意了趙侗的要求。

    黨組織在實現了往領導層派黨員的同時，讓組織感到最滿意的還是高鵬和劉鳳梧識大局，顧大體的高風亮節，高鵬和劉鳳梧都是這支部隊的創始人，劉鳳梧還負過傷，流過血，在打第二監獄的戰斗中立了大功。應該說黨組織派進去的同志，一進去就要給他們擔任領導，這還是需要他們有胸懷的，盡管這時他們都不是黨員，但是他們卻心甘情願的服從了黨的決定。

    張希堯在緊鑼密鼓搭建平西游擊隊的領導班子時，他突然接到一封電報，他看著電報很快就陷入了沉思，上級要調他到“東總”西安分會擔任領導職務，可是平西游擊隊偏偏在這時又發生了副司令鄭子豐，參謀長包旭堂，一總隊長任福祥事件，也就是說領導層出現了問題，這就使得他在臨走前，一定要安排好這支部隊的領導人選。于是他就把陳大凡，常戟武，汪之力等黨員派了進來，並安排他們擔任了總參議，參謀長，政治部副主任等重要的領導職務。當然黨需要掌握和改造的不光是趙侗，還有農民出身的劉鳳梧，青年黨員高鵬、紀亭榭，以及舊軍人出身，和學生出身的一些非無產階級成分。當然，後來這些人都加入了黨組織，有的還擔任了軍隊里的高級領導職務。

    高鵬和劉鳳梧滿懷激情的投入了工作，部隊這時盡管人員都充實了，可是要想組織戰斗，還需要解決3個實際問題，一是︰營救出來的難友，由于在獄中長期受到酷刑和營養不良，體力明顯不支，他們連走路都很困難，就更不用說參加戰斗了。二是︰幾百人一下子補充進來，整個部隊已經擴充到上千人，這上千的武器和彈藥從哪里來？當時唯一的途徑是到民間去搜集，這就需要時間。三是︰人槍組合在一起，總是需要訓練的，哪怕是最簡單的訓練，如︰子彈裝填，瞄準射擊，起立臥倒，實彈投擲等，尤其是實彈投擲，如果沒有經過訓練，到了戰場根本是投不出去的，因此，要想完成這些工作，沒有時間上的保證根本就是不行的。

    劉鳳悟領著三總隊在南口，八達嶺一帶搜集到不少國民黨逃離北平時丟棄的武器，他們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達到每個人一支槍，五顆手榴彈，大隊有三挺機槍，總隊還弄到一挺高射機槍和五驢馱子彈藥。

    1937年8月29日，軍政委員會決定消滅天門溝（309醫院後身）的漢奸，具體的部署是︰1 ，2總隊負責打天門溝的漢奸（200來人），3總隊負責阻擊從北平西直門出來的鬼子。

    當日凌晨2點，劉鳳悟來到東山勘察好地形，他將7 ，8兩個大隊部署在一線陣地上。他之所以把主力放在主要的防御方向上，還是因為這些戰士們作戰勇敢，奮勇當先，都是些參加打第二監獄的義勇軍和白羊城子弟兵。9大隊作為預備隊，兵力部署完成後，他又進行火力配系，將6挺機槍組成交叉火力點，一挺高射機槍由他掌握，待部隊全部進入陣地後，他們開始構築工事，偽裝隱蔽。

    5點多鐘的時候，1 ，2總隊在預定地域打響了，7 ，8點鐘的時候300多名鬼子從西直門出動了，胡可在回憶這一段時還說，由于他是第一次面對鬼子，心里不免還有些緊張。劉鳳梧告訴部隊不要緊張，要把鬼子放近了再打。當鬼子的尖兵離埋伏點還有幾十米，大部隊還有一百米時，劉鳳梧下令開火，于是槍聲四起，鬼子頓時死的死，傷的傷，沒有死的鬼子只有趴在原地才能保住性命，只有少數鬼子進行了還擊。鬼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不起眼的地方竟會遇到這麼大的殺傷，于是他們派了一架飛機前來偵察，飛機擦著山頭來到了二總隊的陣地，里面的駕駛員清晰可見，班長蘇家順立即組織火力開始對空射擊，“噠噠噠”一陣輕機槍的響聲過後，敵機立即中彈起火，一頭就栽到清河的農田爆炸了。

    天門溝的漢奸被1 ，2總隊消滅後，3總隊又掩護大部隊撤出戰場，鬼子這時還不罷休，又調來了一個炮兵中隊向我們轟擊，可是當他們趕到戰場時，部隊已經全部撤離，3總隊沒有一人傷亡就完成了阻擊任務。應該說劉鳳悟帶領的三總隊，主體是由義勇軍和白羊城子弟兵組成的戰斗集體，也是平西游擊隊的絕對主力，是一支敢打硬仗的隊伍，我們看到每當最關鍵的時候，每當直接面對鬼子的時候，上級總是把他們派上去“啃硬骨頭”。2總隊在這次戰斗中，也是戰功卓著，他們用輕武器就打下了飛機，創造了平西抗戰史上的奇跡。不久，他們打第二監獄和打下飛機的消息傳到了國外後，對世界反法西斯戰場都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1937年9月，平西根據地秋雨連綿，天氣開始轉涼，可是在白羊城卻顯得是風風火火，熱情高漲。他們把剛剛收獲的糧食送給部隊做軍糧，他們把一針針縫制的軍裝、軍鞋送到戰士們的手中，在白羊城的帶領下照甲台、柏裕口、漆園、瓦窯、大水峪、王峪等十一個村子就有45人參加了隊伍，甚至就連瓦窯村大廟的和尚（姓鄭，乳名福子，鰲魚村人），也脫下袈裟，穿上軍裝，拿起了武器。

    日軍在遭受連續的打擊後，把平西根據地和平西游擊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很快他們就制定了一個“秋季合圍掃蕩”計劃，出動坦克，騎兵，在11架飛機的掩護下開始了掃蕩。平西游擊隊這時接到了北平“東特”派人送來的指示，上面說︰“你們消滅了漢奸，打死了鬼子，鬼子要報復，這次他們糾集了五千多人，要對妙峰山進行圍剿，你們接到信後，把部隊向後七村轉移。”就在他們研究如何落實上級指示的時侯，哨兵回來報告說，鬼子已經和我們接上火了。這時，軍政委員會決定，部隊立即開始轉移，7大隊保護領導機關，8 ，9兩個大隊由劉鳳悟帶著擔任掩護。8大隊是以白羊城子弟兵為骨干建立起來的，他們在房頂用麻袋作掩體封鎖東面，9大隊埋伏在院牆里封鎖西面，劉鳳梧的指揮所設在村東頭一個地主的院子里。鬼子看到我們的哨兵退下來以後，就分成4路縱隊向村子走來，劉鳳梧他們放過前面的尖兵，等大部隊進入伏擊圈時，他一聲令下部隊就開火了，密集的火力打得鬼子一片片的倒下，鬼子連續的進行了3次沖鋒，都被我們粉碎了，他們只好暫時停止了進攻。這時劉鳳梧估計鬼子是在等待增援，他一看時間已經到了晌午，上級交給的掩護任務已經完成，于是他就部署部隊開始撤退。在撤退的路上，他們又與南口出來的鬼子相遇，他們佔領有利地形，又消滅不少鬼子。最後，他們順利歸隊。胡可在回憶時說︰“當兵剛半年，就打了3次硬仗，而且都是直接的面對鬼子，那可真是血與火的戰斗洗禮。”

    1937年的秋天，平西游擊隊已經發展到三千多人，根據地也有3個縣建立了我們的政權，宛平縣長焦若愚，昌平縣長佟旭野，房山縣長杜柏華。這時，部隊接到北平“東特”的指示，要部隊西進和紅軍主力會合。11月下旬，韓莊和曹勛回來報告說，在蔚縣和八路軍115師獨立團楊成武的部隊接上頭。于是，平西游擊隊在“東特”書記蘇梅的帶領下來到了阜平，于12月20日和八路軍晉察冀軍區司令員聶榮臻見了面。劉鳳悟帶領的義勇軍和白羊城子弟兵，正式編為八路軍晉察冀軍區5支隊（師級），八路軍總司令朱德還給發來了賀電。

    “平西第一抗日根據地”的建立，與平西游擊隊的功績是分不開的，與白羊城子弟兵們的浴血奮戰也是離不開的，他們自打跟著共產黨干革命開始，就是部隊的骨干力量，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為了新中國的誕生，甚至是血染沙場，壯烈犧牲。可是由于歷史的復雜和視角的偏移，誤把趙侗的“國民抗日軍”看成是平西游擊隊的主線，而這部分又由于受趙侗起伏的影響，似乎又有一段不太光彩的歷史。不過我個人倒是認為，平西游擊隊在整編為五支隊以後，在五支隊一些領導的頭腦中存在“左”的影響，這些影響表現在對待趙侗的問題上。聶榮臻曾苦苦的作了許多要他們團結趙侗的工作，而且在冀中軍區有呂正操，在山東軍區有萬毅，在晉察冀軍區有白乙化。他們都是舊軍官或義勇軍，都擔任了團一級的領導，可是為什麼五支隊卻偏偏容不下趙侗，當年他死的時候才28歲？

    談到黨對軍隊的領導，我也有一個新的體會，那就是我黨在建軍的初期，特別是在抗戰時期，對軍隊的領導表現在︰“黨員們是遵照黨組織的指示，通過團結下層官兵和對上層領導人施加影響來實現黨的要求的。”也就是說，並非只有“支部建在連上”這一種模式。

    今天，當我們把這一段歷史再一次展現在人們面前時，她讓我們看到的不光是“第一”這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也不是一段獵奇好勝的故事，它喚起的是永遠響在我們耳旁的義勇軍軍歌，是永遠飄在我們心中的旗幟，是永遠難以忘懷的白羊城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