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朱德的傳記中寫道:他“曾經見過毛澤東一次,不過是在秘密會議的昏暗大廳中遠遠相對而坐,沒有真正見過面”。這是毛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一次會面。一個共産黨歷史學家略有些誇張的説:假若沒有朱德,毛在以後的生涯中有可能變成一個土匪……然而,更為確切的假設應是,如果沒有這種團結,毛的最好結局是當一個不受信任的省級領導人。
在突遭國民黨左派的排擠之後,1927年8月初,毛和他的共産黨同伴在九江舉行緊急會議,商討他們的前途。由於使用了巧妙的手腕,陳獨秀未能出席會議,他被從中央領導中驅除出去,當了黨和俄國顧問們(或按一些説法是俄國主子們)失敗的替罪羊。瞿秋白接任黨的總書記,他是個受過俄國訓練的新聞記者。毛再度進入中央委員會。在會上,他向他的同志們指出了武裝鬥爭的必要性,會議接受了他的意見。在此之前周恩來、賀龍和朱德已在南昌發動了秋季暴動,後來,這一天被作為紅軍的正式建軍日來慶祝。
會後,毛立即秘密地乘坐一列貨車前往長沙,受命去組織湖南省的秋收暴動。他必須使省黨的組織從國民黨中脫離出來,在那裏創建一支農工革命軍。在重組的共産黨湖南省委第一次會議上,自信的毛提出了他激進的暴動計劃,這個計劃比中央委員會所指示的建立農村根據地和沒收地主財産走得更遠。
毛在寫給中央委員會的信中主張,應高高地打出共産黨的旗子,建立工農根據地。他寫道,我在調查中:“知道湖南的農民對於土地問題一定要全盤解決。”他建議沒收一切土地,“包括小地主自耕農在內”,按共同的標準,公平分配給願意得到土地的一切鄉村人民。中央委員會警告毛這些是不對的,但毛拒絕服從黨的政治決議案,在秋收暴動中摻入了自己的主張。
國民黨方面稱:毛的賄賂起了作用
9月9日起義爆發,毛將參加暴動的安源煤礦工人、地方農民自衛軍,以及脫離了國民黨的持不同政見的軍隊編成四個“團”。可是,毛本人卻不能對這支部隊行使有效指揮。當他在整頓這四個團時,被國民黨民團抓到並解往民團總部,準備與其他共産黨嫌疑分子一起處決。他後來回憶道:“我從一個同志那裏借了幾十塊錢,打算賄賂押送的人釋放我。普通的士兵都是雇傭兵,我遭到槍決,于他們並沒有特別的好處,他們同意釋放我,可是負責的隊長不允許。於是我決定逃跑。但是直到離民團總部大約200碼的地方,我才得到了機會。我在那地方掙脫出來,跑到田野裏去。”
毛跑到一個高地,下面是一個水塘,周圍長了很高的草,他在那裏躲到太陽落山。士兵們追捕他,還強迫一些農民幫助他們搜尋。“有好多次他們走得很近,有一兩次我幾乎可以碰他們。雖然有五六次我已經放棄希望,覺得我一定會再被抓到,可是我還是沒有被發現。
“最後,天黑了,他們放棄了搜尋。我馬上翻山越嶺,連夜趕路。我沒有鞋,我的腳損傷得很厲害。路上我遇到一個農民,他同我交了朋友,給我地方住,又領我到了下一鄉。我身邊有七塊錢,買了一雙鞋、一把傘和一些吃的。當我最後安全地走到農民赤衛隊那裏的時候,我的口袋裏只剩下兩個銅板了。”
毛的農軍中埋伏 400余人構成紅軍的開端
最初幾天起義進行得很順利,許多重要城鎮落到了起義軍手裏。然而,長沙的工人並沒有像毛所期望的那樣,起來支援農民。當兩支已脫離國民黨的部隊決定在他們之間開戰後,力量單薄的起義軍就面臨內部火並的危險,於是,安源礦工差不多都被消滅了,毛的農軍也中了埋伏。
在起義爆發後的一個星期內,毛不得不放棄毫無希望的整個行動。正如他所承認的,“部隊的紀律差,政治訓練水準低,指戰員中有許多動搖分子。開小差的很多”。在起義中,共産黨殺掉了許多國民黨人,並燒了他們的房屋,而這些人在統一戰線時期被稱之為同志,所以,湖南當時流行著這樣一支諷刺歌:
砍,砍,砍!同志砍下同志的頭!
燒,燒,燒!同志燒掉同志的屋!
在瀏陽縣的文家市,毛集合了起義軍的殘部,前敵委員會舉行了一次會議,9月20日毛率領他們向井岡山進軍──沿途趁勢釋放了被監禁的共産黨人,並打開公倉,把糧食分配給農民。
儘管他的部隊在蘆溪突遭襲擊,但毛在9月底還是把他們重新集合起來,並在永新縣三灣村重整旗鼓。那天晚上,毛將殘存的400余人整編成一個團,在部隊中實行民主,由黨掌握軍隊,廢止打罵,士兵有開會説話的自由,在另一種意義上説,這才是紅軍的開端。
從文家市經三百多英里的行軍,10月,毛和他最得力的團到達了湘贛邊界上的井岡山,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説,不僅僅是以後幾年中時斷時續的一個山區根據地,而且也是他此後全部事業靈感的源泉。
毛被免職中央委員會批評毛“只與土匪和雜色軍隊接頭”
後來,毛斷然把1927年的悲劇歸罪于陳獨秀(中國人)和兩個共産國際顧問羅易(印度人)和鮑羅廷(俄國人)。陳獨秀的“動搖的機會主義”應負最大的責任,而鮑羅廷“隨時準備盡力去討好資産階級,甚至於準備解除工人的武裝,最後他也下令這樣做了”,共産國際的印度代表羅易“站在陳獨秀和鮑羅廷兩人左邊一點點,可是他只是站著而已”。羅易是個蠢貨,鮑羅廷是個冒失鬼,陳獨秀是個不自覺的叛徒。而羅易則指責毛是一個頑固和有意阻礙我們的革命計劃的、完完全全的動搖分子,因此將他免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