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允嘉徽
永嘉元年，晋朝首都洛阳步广里，发生了难以预测的地陷，此际，一只黑天鹅出现，冲天飞去。这只不寻常的黑天鹅、冲天而飞的姿态和出现的地点，被深懂得五行学说的人视为一种异象的预言，预告了什么呢？几年后，晋朝政局发生连锁崩溃反应，匈奴建立的前赵国势如破竹般攻破洛阳、长安两都，颠覆了晋朝的政权。这段历史真应合了这只黑天鹅所带来的预告吗？
晋惠帝太安年中（公元302年─303年），爆发八王之乱，司马氏亲族之间发生夺权的交相残杀，给了匈奴族兴盛的机会。匈奴族的刘渊（字元海）拥有强大的兵力，成为司马氏拉拢的对象，刘渊利用司马氏之间的矛盾，顺势登上匈奴族的共主，成为大单于，转身进攻西晋。晋惠帝建武元年（304年），刘渊建立了十六国时期的第一个政权汉赵（又称前赵），都平阳郡（今山西临汾西北），对西晋首都洛阳虎视眈眈，成了西晋的强敌大患。晋怀帝永嘉二年（308年）十月，刘渊正式称帝，改年号为永凤。次年，攻占黎阳（今河南省浚县东北），击败晋将王湛于延津（今河南省延津县北），沉杀男女三万人，又派遣四子刘聪进攻包围洛阳。永嘉四年刘渊病死，但是西晋的亡朝之危并未解除。西晋真的会败于匈奴之手吗？
地陷异象 黑天鹅现身
这里让我们回溯一下晋怀帝永嘉元年（307年），《晋书》记载了一只史上难得一见的黑天鹅，被懂得五行学说的人视为一个预告的征兆。
永嘉元年二月，晋朝首都洛阳东北隅步广里发生地陷，地陷后出现了二只鹅，奇的是，颜色不同，一只白鹅，一只苍鹅，也就是黑天鹅。出现后各走各路，苍鹅飞翔冲天，白鹅则留止在当地。
洛阳步广里这地方是历史故都中的一个重要遗迹，带着丰富的历史讯息。在周代时，此地叫翟泉（一说狄泉），是历史上多次盟会之地。根据《汉书·五行志第七中之上》记载，春秋时代鲁定公元年，晋国魏献子会合诸侯国的卿大夫于翟泉，魏献子掌握晋国政权，有代天子号天下的野心。（王先谦《汉书补注》本）。翟泉也是周朝有名的墓地，史上从春秋走向战国的“划时代”周天子周威烈王就葬在这里，还有景王冢，翟泉在两冢之间。秦国封吕不韦为洛阳十万户侯，当时吕不韦就坏了翟泉池扩大洛阳城，把景王冢所在的太仓也包含入城区。从这些历史来看，翟泉这个地方，走过野心和损毁交驰的岁月，带着划时代的历史遗迹。
五行学说怎么看异象：黑天鹅预言什么
陈留孝廉董养（字仲道，陈留浚仪人），为人不干禄求荣，深知五行之理，对黑白二鹅出地曾作了含蓄的预告。他说：“步广，周之翟泉，盟会地也。白者，金色，国之行也。苍为胡象，其可尽言乎？”（《晋书·志十八·五行中》）董养说了黑鹅两个主要象征，一个是地陷发生的步广是周朝的盟会之地，再看，苍鹅的苍黑色在五行中属于北方，有“胡象”的含意。他说白鹅，“白者，金色，国之行也”。在五行学说中，金色对应西方。综合董养所指出的五行意象，不久的将来在洛阳可能要发生北方胡人入侵的事件，晋朝国都将往西方搬迁；言下之意，洛阳这地方可能产生新霸主。
黑天鹅带来的“预言”真的应验了吗？
过了五年，永嘉五年（311年）四月，刘渊之子刘聪的部下石勒歼灭晋军十多万人于苦县宁平城（今河南鹿邑）。接着刘聪又派遣大将呼延晏率兵攻洛阳，六月呼延晏到达洛阳时，刘曜等人带兵前来会合，匈奴军屡败晋军，攻破洛阳，俘虏晋怀帝，大肆抢掠杀戮，杀太子、宗室、官员及士兵百姓三万多人，并且掘陵墓、焚宫殿。这是史上大动乱的黑暗事件之一，史称“永嘉之祸”或“永嘉之乱”。《晋书》应接董养解苍鹅、白鹅的异象，有这样的记载：“是后，刘元海（刘渊）、石勒相继乱华。”
“永嘉之乱，天下崩离，长安城中户不盈百”、帝京危急，诸侯没有保卫皇室之志，将军缺乏勤王之举，君臣窘迫，以至招来惨重的杀戮。“洛京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就说在永嘉之乱中洛阳陷落敌手后，原来世居中原的人们生活大乱，避乱到江南的达到十分之六七。
永嘉七年（313年），刘聪毒死了晋怀帝。怀帝侄子司马邺，在长安登基，是为晋愍帝，改元建兴。过了三年（316年），刘曜攻陷长安，俘虏晋愍帝。次年晋愍帝被杀，历时五十二年西晋告终。历史事件的发展正应了董养对黑天鹅出现的解释和预告。
一只黑天鹅从地陷中出现，飞翔冲天，预告了一个朝代的灭亡，预言了一场中国历史上的巨大的风暴。中国的五行学问，由小看大，从异象预言未来，表象似简单，内藏天地的道理可不简单！
参考资料
《水经注·卷十六·穀水》、《晋书》、《左传》、《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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