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洛
——涿州洪水的灵魂三问
河北省涿州市是中国古代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466年或472年至527年）的故乡。郦道元著有《水经注》，记录了中国1252条河流。据传，郦道元本是天庭水神，统领地上江河龙神，承天旨密授世人以天机[1]。日本地理学家米仓二郎称郦道元为“中世纪全世界最伟大的地理学家”。世界地理界研究郦道元学说的人颇多，形成了一门“郦学”。邻居陈桥驿教授是“郦学”研究的泰斗，有《水经注研究》、《水经注疏》等著作。yibaochina.com
2023年7月底、八月初河北省涿州市遭受重大洪灾，水神郦道元的故乡被淹。淹没涿州市的到底是什么洪水？洪水从哪里来？洪水到哪里去？这是必须回答的问题。yibaochina.com
经过初步分析、研究，淹没涿州市的部分洪水是来自北京永定河的洪水，是通过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的调控，经过小清河流入涿州市境内，与来自拒马河等河流的洪水汇合，形成淹没涿州的大洪水。永定河分洪开始的时间应该不晚于2023年7月31日下午。在没有建设雄安新区之前，涿州市的洪水应该通过白沟河进入到南边的白洋淀；在设置雄安新区之后，涿州市的洪水将经过新盖房分洪枢纽的调控，通过大清河河道向东进入东淀蓄滞洪区。为了防止达到新盖房分洪枢纽的洪水流量过大，使得分洪枢纽失去调控功能，所以在涿州分洪，淹了水神郦道元的故乡，避免了洪水威胁雄安新区的风险。yibaochina.com
2023年7月31日下午传来北京卢沟桥断了的消息。后北京丰台出面回应指出，系分洪导致小清河桥坍塌。官网的这条辟谣，证实了当时北京正在分洪，将永定河的部分洪水引向小清河，通过小清河引向涿州！yibaochina.com
图1：2023年7月31日下午位于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处的小清河桥坍塌，图片来源：REUTERS – TINGSHU WANGyibaochina.com
图2：系分洪致小清河桥坍塌，图片来源：搜狐屏yibaochina.com
下面容笔者一一道来。yibaochina.com
一、海河流域与北京五大水系
根据新华社报道，2023年7月底海河流域子牙河、永定河、大清河曾相继发生编号洪水[2]。yibaochina.com
海河流域有两个概念，一个是大海河流域（又称渤海湾水系），包括海河、滦河和徒骇马颊河三个大河流域（图3）；一个是（小）海河流域，包括北运河（北支）、永定河（西北支）、大清河（西支）、子牙河（西南支）、南运河（南支）五个水系（图4）。北支水系的北运河包括潮白河、蓟运河和北运河。这里必须补充的是，海河流域还有一条重要的人工河流，就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干渠。不久还将增加南水北调东线工程干渠。yibaochina.com
水利部海河水利委员会郭勇在《海河流域水生态环境现状与治理体系》[3]的报告中指出：海河流域的大中型闸坝数量共149座，居中国几大流域之首。郭勇还指出：海河流域水生态退化问题突出，河流廊道/流态非连续性突出。海河流域呈现三段分布特征（山区段、平原段、滨海段）。上游山区大量水库建设（近2000座），河流流量的70%以上被截留；平原闸坝林立，渠道、灌区密布，闸坝下泄生态水量不足，水系地表水资源严重匮乏，河流物理连续性极差，河流动力学过程基本消失。yibaochina.com
如果海河流域的近2000座水库大坝，包括全国各流域中数量最多的149座大中型闸坝，对洪水有巨大的调控能力，可以容纳2023年7月底、8月初降雨所形成的地表径流。但是海河流域的近2000座水库大坝在暴雨到来之前，水库里基本是装满了水的，有的水还是千里迢迢从其他流域调来的，从黄河花钱调来的。yibaochina.com
图3：海河流域（又称渤海湾水系），图片来源：百度百科yibaochina.com
图4：海河流域的五大水系，图片来源：百度百科yibaochina.com
海河流域东临渤海湾，西倚太行山，南临黄河，北接蒙古高原。流域总面积32.06万平方公里(一说31.8万平方公里)，占全国总面积的3.3%[4]。yibaochina.com
北京有五大水系yibaochina.com
- 永定河水系；
- 潮白河水系；
- 北运河水系；
- 大清河水系；
- 蓟运河水系(泃河)。
如果把潮白河、蓟运河(泃河)与北运河都归入北支北运河，北京涉及海河流域的三大水系为永定河、大清河和北运河。yibaochina.com
图5：北京的五大水系，图片来源：如图所示yibaochina.com
此次暴雨，在北京主要集中在门头沟河房山。北京门头沟主要属于永定河流域，北京房山主要属于大清河流域（拒马河）。门头沟的洪水向永定河下游输送，经芦沟桥、廊坊、天津、经过永定新河进入渤海。而房山的洪水通过拒马河经涿州再到大清河，原来应该经雄安进入白洋淀，然后经赵王新河进渤海。在没有人为干涉下，永定河的洪水是不会进入大清河流域，不会流到郦道元的故乡涿州的。yibaochina.com
二、北京、涿州和雄安新区、白洋淀的关系
2017年4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宣布建设雄安新区的决定，并由工程院院士、原上海市市长、原工程院院长徐匡迪出面解释雄安新区的选址。yibaochina.com
徐匡迪首先解释说，“这是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关于城市建设的‘山川定位’立轴线的哲学思想。”按照中国传统南北轴线理论来看，北京城市中轴线南延下来正好是霸州，但因为霸州地质情况不是很好，不适合建新城。经在附近寻找，最后在5个选址中敲定雄县、容城、安新三个区域联合起来叫“雄安新区”。yibaochina.com
“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徐匡迪称，潭柘寺历史比北京城还要早五百年，雄安新区正好位于潭柘寺这条千年南北轴线正下方，而潭柘寺又和通州城市副中心以北京中轴线成对称布局（图6）。这根南北向的中轴线又被称为中华千年中轴线。yibaochina.com
图6：北京门头沟潭枳寺至雄安新区的中轴线，中间正好是涿州，图片来源：网络截屏yibaochina.com
虽然北京门头沟的潭枳寺与涿州、雄安新区、白洋淀在一条南北向的轴线上，但是分属两个不同的水系：潭枳寺所在的门头沟有永定河干流流过，属于永定河水系；涿州与雄安新区、白洋淀属于大清河水系。yibaochina.com
再强调一次，在没有人为干涉下，永定河的洪水是不可能进入大清河水系的，也就是说，不可能进入涿州，淹没涿州的土地的。yibaochina.com
三、北京卢沟桥断了？
也许有一些读者还记得，2023年7月31日下午传来北京卢沟桥断了的消息[5]。yibaochina.com
卢沟桥在北京、在中国也非常著名。北京卢沟晓月是著名的燕京八景之一。燕京八景始于金章宗在位期间，大约1190年至1208年。卢沟桥则始建于1189年，1192年完工。清康熙37年（1698年）卢沟桥毁于洪水，卢沟桥重建。对于笔者来说，卢沟桥的建设规模就说明了当年永定河的最小宽度。1698年卢沟桥毁于洪水，可见当时的洪水比如今更大。1937年7月7日爆发七七事变，揭开了中国全面抗日战争的序幕，卢沟桥的名气就更大了。yibaochina.com
北京卢沟桥断了的消息传得很快，而且还有好几个视频。从视频从可以看到：水面上有两座桥，后面一座桥高，前面一座桥低。前面的那座低桥的一个桥墩不见了，桥塌了，正好有几辆桥车跌入水中（图1）。有人问：车上有没有人？有人答：你看车灯还在闪，车上有人！yibaochina.com
接着就传来辟谣的消息，说是卢沟老桥没有垮，而是卢沟新桥垮了。然后又是对报道的修正，卢沟新桥没有垮，而是小清河桥坍塌了，系分洪所致（图2）！yibaochina.com
几百年前建造的卢沟老桥没有垮，而新建于1971年9月、2022年经过大修的小清河桥却坍塌了。很多人会关注小清河桥的工程质量和大修质量。笔者关注的是报道中的“分洪”两字！什么洪水（自然洪水还是人为干涉后的分洪洪水）？洪水从哪里来？又把洪水分到哪里去？yibaochina.com
四、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
小清河桥坍塌之处真好是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yibaochina.com
图7：卢沟桥和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图片来源：谷歌地图yibaochina.com
倒塌的桥梁就是谷歌地图中位于G107公路桥前面的那座桥，叫小清河桥。小清河属于大清河流域，小清河流经涿州市，汇入白沟，至雄县的新盖房分洪枢纽，或汇入大清河或向南流入白洋淀。G107公路桥是卢沟新桥，就是图1照片中位于后面的高桥。古老的永定河卢沟桥还在后面，就是图中红色圆圈所指明之处。卢沟桥的后面是卢沟桥分洪枢纽的拦河闸及分洪闸。yibaochina.com
卢沟桥分洪枢纽工程于1985年春开工，1986年底基本完成。卢沟桥分洪枢纽工程具有yibaochina.com
有分洪功能，据说能够解决了永定河分洪问题，提高了永定河的防洪标准。yibaochina.com
回到谷歌地图。图中Yongding River字的下面便是，卢沟桥分洪枢纽的挡水墙和泄流通道。用谷歌地图的测距工具，永定河挡水墙长约400米；泄流通道截面长约50米。就是说，永定河大洪水不可能全部下泄到永定河下游的，因为泄流通道截面只是总截面的九分之一。部分的洪水需要通过卢沟桥分洪枢纽的分洪功能，先进入左下方的水体，即大宁水库。然后通过大宁水库将洪水送到小清河去。yibaochina.com
大宁水库建于1959年（又是一座大跃进年代的产物），是一座平原水库，原设计库容330万立方米。后将水库围堤及大坝加高，并深挖库底，以增加水库库容。通过扩建工程，大宁水库的总库容为3600万立方米，最大泄量每秒3143立方米。yibaochina.com
如果永定河下游的洪水还是太太，下面还是有一条分洪的渠道将永定河的部分洪水再分流到小清河。yibaochina.com
图8：卢沟桥分洪枢纽的组成，图片来源：百度百科yibaochina.com
图9：卢沟桥分洪枢纽的组成（卫星照片），图片来源：百度百科yibaochina.com
最后来看看卢沟桥分洪枢纽的“精妙”设计。前面提到，老卢沟桥的上游是卢沟桥分洪枢纽的永定河拦河闸和小清河分洪闸（图10）。永定河拦河闸和小清河分洪闸呈一字形布置，从外部看，无法区分这一连串的闸门有完全不同的功能，其中暗藏了分洪功能。笔者掌握的资料，永定河拦河闸18孔，小清河分洪闸扩建至15孔，可见分洪功能相当大。当洪水超过永定河安全流量，可由小清河分洪闸将部分洪水分入大宁水库，经过大宁水库的滞洪削峰，再进入水库下游的小清河。yibaochina.com
人们看不到卢沟桥分洪枢纽的分洪过程，但是卢沟桥分洪枢纽却十分隐蔽地、又十分有效地将北京永定河的洪水分泄到下游的涿州市。但是如图1所示，卢沟桥分洪枢纽的分洪洪水，能够冲垮小清河桥的桥墩，可见分洪量相当大，而且洪水流速相当高，破坏力极大。按照设计，最大分洪流量达到每秒3143立方米。网传涿州市市委主要领导人主动要求承接北京的分洪，应该是承接来自北京卢沟桥分洪枢纽的分洪。yibaochina.com
图10：卢沟桥分洪枢纽的永定河拦河闸和小清河分洪闸，图片来源：百度百科yibaochina.com
图11：卢沟桥分洪枢纽结构，图片来源：百度百科yibaochina.com
图12：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与永定河、小清河以及涿州的关系，图片来源：百度百科yibaochina.com
图13：小清河在涿州与北拒马河、白沟等河流的相接，图片来源：谷歌地图yibaochina.com
图12展示了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与永定河、小清河以及涿州的关系。如《百度百科》在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字条中指出：小清河的洪害主要来自永定河分洪，其灾情大小与永定河分洪洪水大小相关[6]。yibaochina.com
图13展示了小清河在涿州与北拒马河、白沟等河流的相接情况。从河流相接的形状可以看出，有严重的人为干预的痕迹。yibaochina.com
根据自由亚洲电台报道[7]：8月2日凌晨，在涿州白溝河茨村，政府派人偷挖大橋西堤，被村民發現並制止但不成功，現場村民與警察爆發對峙，最終多名村民被警方強行帶走；而該村最終亦因大堤“出現決口”而全村被水淹沒，村民需連夜撤離。这里的白溝河，正好是永定河分洪洪水所要经过的地方。yibaochina.com
五、卢沟桥分洪枢纽下游的永定河为地上河，左岸河堤比右岸高
卢沟桥分洪枢纽下游的永定河，一直到梁各庄，均为地上河。就是说，这一段永定河就是一段小黄河，河床的高程高于河堤两侧的地面高程。一旦卢沟桥河道内的洪水溢出河堤，对永定河两岸的人民生命财产威胁很大。所以在河堤设计与建设时，永定河左右岸河堤采用了不同的高度。任东红、郭英卓、冯亚耐在《永定河洪水调度方案研究》[8]一文中指出：永定河卢沟桥至梁各庄段河道长约57公里，两岸堤防经过整治，部分内坡已完成护砌，左右堤已基本达到泄流每秒2500立方米的标准，左堤超高2.5米，右堤超高1.5米。yibaochina.com
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卢沟桥分洪枢纽下泄洪水的流量一般为每秒2500立方米，而卢沟桥分洪枢纽把洪水分到小清河的最大值可以达到每秒3143立方米。yibaochina.com
任东红等在文章中讨论了不同的永定河洪水调度方案，其中第四个调度方案就是卢梁段右堤弃守方式，选择向小清河行洪区和清北分洪的合适的分洪口门位置。任东红等指出：卢沟桥枢纽由永定河拦河闸、小清河分洪闸和大宁水库组成，是永定河分泄洪水入小清河的控制性枢纽。拦河闸设计最大泄量每秒6700立方米。分洪闸位于河道右侧。设计最大分洪流量每秒2925 立方米。扩建后最大分洪流量将由原设计的每秒2925立方米，提高到每秒3730立方米。 永定河滞洪水库位于卢沟桥以下永定河稻田及马厂河段内，距北京市区约20公里，水库控制了官厅山峡1600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积，其主要任务是防洪。在不改变卢沟桥分洪枢纽运用方式的情况下，经大宁水库和滞洪水库联合调度，在永定河发生100年一遇洪水时。刘庄口门不分洪，大宁水库向小清河泄流每秒214立方米,将小清河分洪区的使用机遇由50年一遇提高到100年一遇。卢沟桥枢纽研究了闸上来流超过每秒1500、2000、 2500、3000立方米提小清河分洪闸分洪方案。与现状超过每秒2500立方米开始提闸分洪方案相比，每秒1500和2000立方米分洪方案提前运用了滞洪水库的防洪库容，将导致滞洪水库不能防御100年一遇洪水，使滞洪水库达不到设计效益：每秒3000立方米分洪方案则会加大永定河下游的洪灾损失。改变永定河现状防洪格局。推荐采用每秒超过250立方米提小清河分洪闸方案。yibaochina.com
虽然任东红等的文章发表于2006年，但是文章证实了永定河洪水调度方案中早就有了将永定河的部分洪水通过卢沟桥枢纽送人小清河的具体操作方案。yibaochina.com
初步结论是：淹没涿州市的部分洪水是来自北京永定河的洪水。自北京门头沟的永定河洪水，通过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的分洪，将永定河的部分洪水通过大宁水库进入小清河，通过小清河流入涿州市境内，与来自拒马河等河流的洪水汇合，形成淹没涿州的大洪水。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开始分洪的时间应该不晚于2023年7月31日下午。在没有建设雄安新区之前，涿州市的洪水应该通过白沟河进入到南边的白洋淀；在设置雄安新区之后，涿州市的洪水将经过新盖房分洪枢纽的调控，通过大清河河道向东进入东淀蓄滞洪区。为了防止达到新盖房分洪枢纽的洪水流量过大，使得分洪枢纽失去调控功能，所以在涿州分洪，淹了水神郦道元的故乡。yibaochina.com
[1]李唐风：野史杂论水淹涿州，《看中国》，2023年8月5日，https://kzg.secretchina.com/news/gb/2023/08/05/1042200.htmlyibaochina.com
[2]新华社：海河流域上游主要河道水位平稳回落，2023年8月4日，刊登在《中国网》，http://news.china.com.cn/2023-08/04/content_98210820.shtmlyibaochina.com
[3]水利部海河水利委员会郭勇：海河流域水生态环境现状与治理体系，中国与欧洲水论坛，2018年10月，https://cewp.eu/sites/default/files/files/High-Level%20Conference%20Beijing%202018/Source%20to%20Sea_11_The%20ecological%20environment%20in%20Haihe%20River%20Basin%20and%20its%20governance%20system_Guo.pdfyibaochina.com
[4]百度百科：海河流域，https://baike.baidu.com/item/%E6%B5%B7%E6%B2%B3%E6%B5%81%E5%9F%9F/7590848，
维基百科：海河流域，yibaochina.com
[5]新黄河：网传暴雨致卢沟桥坍塌，北京丰台回应：系分洪致小清河桥坍塌，2023年7月31日，刊登在《搜狐网》，https://www.sohu.com/a/707753063_121347613yibaochina.com
[6]百度百科：永定河卢沟桥分洪枢纽，https://baike.baidu.com/item/%E6%B0%B8%E5%AE%9A%E6%B2%B3%E5%8D%A2%E6%B2%9F%E6%A1%A5%E5%88%86%E6%B4%AA%E6%9E%A2%E7%BA%BD/24485001yibaochina.com
[7]【華北水災】涿州政府「偷挖大堤」致全村淹 事前爆警民對峙，自由亚洲电台，2023年8月4日，https://www.rfa.org/cantonese/news/dam-08042023041221.htmlyibaochina.com
[8]任东红，郭英卓，冯亚耐：永定河洪水调度方案研究，海河水利，2006年第5期，http://106.37.81.211:8082/images/sjsimages/pdf/qk/hhsl/hhsl2006/0605pdf/060509.pdfyibao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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