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主按:这是继《松山战役影像志》后,为《老照片》写的又一篇,编辑说都排在明年第一、二期的头题。归拢了一下,腾冲战役的照片,比松山战役更多、更精彩。短短一篇文章,只能把战事说个大概,且围绕扣着影像这个线索来说。这段历史能留下如此多照片,真是幸事!
1944年的滇西抗日反攻作战,主要战场大致集中在三处:松山、腾冲、龙陵。这是当时日军第56师团在滇西三角防御体系的三个支撑点。因为第56师团代号为“龙兵团”,对于这三地之间的关系,有一名在龙陵战场幸存下来的日军主计军官(后勤会计人员)石川颱一,曾在其回忆录中形象地绘图比喻其为“双头龙”:松山、腾冲是两个“龙头”,龙陵是“龙身”。当然,“龙身”龙陵以西沿滇缅公路还延伸到芒市(今潞西)、遮放、畹町,直至缅甸境内。
借这位日军主计军官的比喻,远征军滇西反攻最后的战果,就是斩断了两个“龙头”,砸烂了一段“龙身”,最后,日军拖着血肉模糊的残肢退缩到缅甸去了。战时,一直令日军讳莫如深的是,“龙陵”的含义为龙的坟墓,“龙兵团”葬身于此,简直是命中注定。
石川颱一回忆录中的附图:“双头龙”
远征军欲攻取腾冲,必先征服高黎贡山,其时日军防御腾冲的前沿已经推进到这座平均海拔3500米的险峻山系。高黎贡山如同一座巨大的屏障,远征军第20集团军渡过怒江后,首先要仰攻这道屏障,而后才能进入龙川江、大盈江谷地,以重兵合围腾城。高黎贡山,被当时的美军喻为“二战海拔最高的战场”,那里的惨烈战斗,是在“云层上的战斗”。在攻打高黎贡山时,我军在凄风苦雨中饥寒交迫,官兵因冻饿而死者甚至超过了阵亡人数,那是“也许只有中国人才能坚持下来”的战斗。正因为如此,能伴随远征军攻击部队行动的美军记者为数寥寥,没有留下多少影像。
但是,进入腾冲坝子后的围城作战,就留下大量照片。值得一说的有两件奇事:
其一,当时在腾冲城外著名的侨乡和顺,曾开着一间照相馆,主人叫张溶。战时,第20集团军指挥部设在和顺,美军拍摄的大量战地照片,都拿到这间照相馆洗印。大约在战事结束前,一位未留下姓名的中国军队战地记者一次冲洗了70多张照片,内容均为战场情况。照相馆老板张溶深知这些照片的价值,就悄悄多洗了一套留存。另外,战时张溶本人也应邀为远征军拍摄了15张照片,美军记者又赠送他数张照片,合计约90余张。此后,在张溶及其儿子张仲孝的精心保存下,这批老照片居然躲过了历次历史劫难,直到上世纪80年代重见天日,赠给了保山地区史志部门。近年来,保山史志学者陈祖樑、李枝彩等人撰写的相关文章中多次使用这些照片。照片中,有一张美军在高黎贡山大塘子为阵亡的美军少校威廉·C.麦姆瑞举行葬礼的照片,为后来历史学者章东磐、孙敏、江汶、牛子、杨延康、邓康延等人发起的“寻找少校麦姆瑞”活动提供了有力佐证。
其二,腾冲城内也有一间照相馆,主人叫熊振德。腾冲沦陷后,熊家人丢弃所有的摄影设备匆匆逃亡保山,日军强占其宅院开设了一间慰安所。远征军攻克腾冲后,熊振德和家人回到破败不堪的宅院旧址重建家园。大约是上世纪50年代,熊家的儿子熊维元和小伙伴在自家老宅的一堵老墙上掏鸟窝,居然掏出一袋拍摄有裸体女人的底片,被父亲没收。后来这堵墙在阴雨天倒塌,又发现两只铁皮盒子,分别装满了照片和底片。熊家人大惊失色,这样的照片,在当时的环境下,无疑属于危险物品,能给保存者引来大祸。后来,熊家人烧毁了全部照片,思虑再三后,小心地将5张裸体女人底片深藏起来。上世纪80年代,腾冲县向社会征集文史资料,熊维元担心自己保存的照片被认定为“黄色”,也未敢向人透露。直到2000年8月,熊维元才将这些底片给自己的老友、腾冲国殇墓园管理所原所长毕世铣看过,毕世铣认为这组照片价值极高,耐心说服熊维元打消了顾虑,此后陪同中国新闻社记者姚文森、腾冲报社记者李根志等人采访了熊维元,首次向社会公开了这组照片。这就是后来引起强烈反响的日军慰安妇裸体照片,其中一名慰安妇,正是朝鲜籍慰安妇朴永心。2000年底,保山史志学者陈祖樑先生就曾带着这些照片,到日本参加调查慰安妇问题的国际学术会议,经朴永心亲自指认,照片中的一人正是自己。2003年,中日两国历史学者戈叔亚、西野馏美子、朱弘在《华夏人文地理》杂志撰文,也详尽地报道了此事。
笔者因关注、研究滇西抗日战事,曾多次赴当地考察,深感腾冲人杰地灵,文化底蕴深厚,能在特殊年代保存下这些珍贵历史资料,有其必然的因素。今日腾冲县能开设机场,每天超过十次航班接纳游客,吸引人们而去的,绝不仅是那里的火山温泉等自然资源。
上述两则轶闻,也披露了战时腾冲历史影像的几个来源:大部为美军记者和照相部队(U.S. Army Signal Corps,美军第一次大战后成立的专业兵种,专事通信、情报、战地影像等工作,亦有翻译为信号兵的。参见维基百科:http://en.wikipedia.org/wiki/Signal_Corps_(United_States_Army)所拍,部分为中国战地记者所拍,少量为侵腾日军所拍。因为日军最终被歼灭于腾冲,可以想见很多照片都毁于战火,能带回日本的是极少量。藏在熊家老墙里的慰安妇照片,推测是日军当时利用熊家遗弃的照相器材拍摄藏匿下来的。从照片拍摄风格看,像是一组拙劣的人体艺术摄影,裸体女性背后有的还摆着画架,仿佛是正在被描画的人体模特。
据资料,战时中国的新闻机构派出了不少记者,沿中印公路一线随军采访。在腾冲的战地记者,较活跃的有军事委员会机关报《扫荡报》记者潘世征、中央通讯社记者彭河清等。其中,潘世征所采写的战地通讯最多,记录了从进攻高黎贡山到攻克腾冲作战全程,并在攻克腾冲后首次采访了被俘的日军慰安妇。据当时见过潘的当地人回忆,潘世征身上挎有相机,不知和顺乡张溶父子保存下来的那组照片,是否就是潘记者所摄。据毕世铣告诉笔者,潘世征为西南联大新闻系学生,抗战军兴,响应蒋介石“十万青年十万兵”的号召投笔从戎,与140余名校友奔赴滇缅印战场。他追随远征军第54军第198师师部沿中印古道(当时还未通公路)采访,记述了腾冲反攻作战的全过程。数年前,在台湾病故。但这位在中国军事新闻史上留下重要一笔的人,更多的身世并不为人所知。以前,笔者曾在《老照片》上读到记述抗战初期《大公报》战地记者方大曾(小方)事迹的文章,希望有了解潘世征的情况者,也能撰文写写他。
扼要介绍一下腾冲围城作战。
当时担负攻击腾冲任务的是第20集团军,总司令为霍揆章,副总司令方天。辖下两个军:一为第54军,军长初期为方天兼任,中后期由副军长阙汉骞升任;另一部为第53军,军长周福成。54军是陈诚“土木系”部队,本来有三个师,反攻开始后,两个师应史迪威之需,调往缅北纳入驻印军序列围攻密支那了,仅剩下一个第198师,师长叶佩高。为了加强该军,临时划拨预备第2师、第36师归该军指挥,师长分别是顾葆裕、李志鹏。53军下辖第116、第130两个师,师长分别是赵镇藩(后为刘润川)、张玉廷(后为王理寰)。该部是张学良东北军保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军,少尉以上军官大多是东北人。
腾冲城始建于公元1448年,后明代戍边军民又将其修筑为一座石头城,异常坚固。日军侵腾后,城内居民多数都遁入深山避难,留居城内的当地人不多。日军从高黎贡山收缩后,转入城内负隅顽抗以待援军。守城日军以步兵第148联队为主力,配属炮兵一部,守备队长为第148联队长藏重康美大佐。据资料,我军反攻初期,腾冲方面日军共约2000多人,待打下高黎贡山围攻腾城时,日军兵力已减至约1800余人。腾冲城三面为开阔地,有大片稻田及大盈江、饮马水河阻隔,我军接近城垣不易。惟南部横亘着一座来凤山,海拔约1914米,成为拱卫腾城的天然屏障。日军在其上营盘坡、文笔坡、二台坡、象鼻子构筑了环形堡垒工事,其间以交通壕连接,遍布散兵坑,以400余名兵力据守。欲攻克腾城,必先攻取来凤山,而后在此制高点上俯攻城池。自6月中旬起,第20集团军各部扫荡腾冲外围各据点残敌后,以预备第2师、第36师、第116师及第198师各一部,分别自南、西、东三面向来凤山发起攻击,其中预备第2师为正面主攻部队。
起初,攻击甚不得力,部队付出惨重伤亡却无明显进展。总司令霍揆章闻听部队指挥员抱怨,54军兼军长方天因不善指挥步炮协同作战,将配发的美式火炮闲置未用。7月16日,在城北护珠寺召开战前军事会议后,霍揆章报请长官部免去方天兼职,任命对攻击作战提出合理方案的副军长阙汉骞为军长,负责对来凤山攻击指挥。又协调美军第14航空队加强空中轰炸,配合步兵作战。这时节,美军配发的部分火焰喷射器空投到位,霍揆章令优先配发预备第2师5具,率军、师长们在该师部队组织试射观摩,勉励部队发挥新武器的特殊威力。
在随后的新一轮攻势中,在炮兵有力支援和14航空队战机对来凤山饱和式轰炸下,日军堡垒工事损毁严重。来凤山日军工事,大致与松山工事相当,但该处日军有一大失策,是战前为扫清射界把山上的植被砍伐殆尽,成了一座秃山。这样,反倒有利于我军炮兵、飞机观察,因此炮击、投弹精度很高。7月26日攻克的营盘坡阵地,就是空军炸塌了主堡垒后,被预备第2师第4团步兵以火焰喷射器猛烈喷火压制,而迅速冲上去夺占的。火焰喷射器,在整个中国战场这是首次使用,比攻击松山的部队使用还早几天。这一堡垒攻坚的利器,完全出乎日军预料,摄氏1000度烈焰钻入堡垒,沾满油液焚烧着的日军蹿出堡垒嚎叫,其心理上的震撼效果,不亚于实际杀伤力。自此,来凤山日军战斗意志崩溃,预备第2师第6团、第5团又先后攻克文笔坡、象鼻子阵地,残余日军向北坡下的来凤寺溃逃,又遭到第116师第346团截杀。此时,来凤山上的恶战,在山下腾冲城内外的敌我两军均可目视,当时美军摄影部队用16毫米电影摄影机拍摄了一些画面,曾在凤凰卫视的专题节目中采用。7月27日凌晨,城内日军派出200多人,经来凤寺向我发起反击,企图夺回失去的白塔阵地,但在我猛烈反击下未逞,仓皇遁入城内。
夺占来凤山后,第20集团军的前指搬到了山上,居高临下地指挥攻城。7月28日清晨,来凤山顶升起了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和顺乡等地的士绅乡民幼童人等,纷纷爬上山来,簇拥着部队指挥官和幕僚、美军顾问和记者来观战,成为一道独特景观。城内日军沮丧地发射数炮报复,炮弹零星地落在山洼里,在记者笔下被描写成了向中国国旗致敬的礼炮。
腾冲城内的日军已成困兽,但我军官兵预料更残酷的战事才刚开篇,因为抗战7年以来,我军从未从日军手中夺取一座城池。
自8月2日开始,第14航空队战机频频出动,以500磅炸弹轰炸腾冲城垣。随后,第36师第107团第二连在西南角瓦砾中攀上城垣,与日军展开城墙争夺战,然旋遭日军反击逐出,连长刘恩宪阵亡。傍晚,第116师第348团第九连在东南角登城,与日军僵持。此时,由于城北地势开阔难以接近,远征军除留下少量警戒部队外,主力均转向城墙西、南、东三面,以南城墙为主攻方向,按南城门至北城门的中轴线分界,以54军攻击西城区,53军攻击东城区。霍揆章通令部队:“先入城占领据点,待于立稳脚跟而继攻克城墙者,总部赏洋十万元,并制赠荣誉旗一面,又有功勋官长,准报请军委会核奖或请颁发勋章”。至8月中旬,西、南、东三面城墙先后被炸开13处豁口(后腾冲城垣共被炸开豁口19处),日军据守残破城墙拼死不退,我军攻城部队死伤累累。8月20日,预备第2师第4、5团各一部率先下城,开始进入巷战。日军两年来在腾冲城内修筑了无数名碉暗堡,在很多房屋墙根挖掘了暗道彼此沟通,设置了火力点,构成交叉火网。我攻击部队沿街巷推进,处处遭敌狙杀。不得已放弃通道,转入残破的民居,与日军隔墙对峙,伺机以火箭筒、手榴弹等破墙推进,每日战斗进程仅以米计。9月7日,第198师扫荡腾冲西城北部残敌后,又折向东部,与第53军合围最后的日军。
事后我军才得知,在8月13日的美军飞机大轰炸中,龟缩在东城门洞中指挥作战的日军守备队长藏重康美大佐,及其手下共32名军官,均被炸塌的城门掩埋毙命。为此,日军又指定了曾任步兵中队长的太田正人大尉担任守备队长,继续指挥作战。作战初期即损失最高指挥官,日军死硬顽抗到底的意志并未稍减。据日军史料,太田大尉负责指挥后,感到在我军以优势火力压制打击下艰难防御非常憋气,发电请求上峰允许自己率残部突出城外,向我军发起主动攻击。这样固然痛快,但无疑是加快了送死,上级仍令其负隅死守,以拖延时日。但援军迟迟无法到来,令腾冲日军感到绝望,士气逐渐低落。
9月9日,预备第2师第6团在城北财神庙的一处民居内,俘虏了十余名日军慰安妇和汉奸,其中包括腾冲日军行政班本部长田岛寿嗣的老婆蔡兰惠,及田岛的台湾籍翻译官白炳璜。因日军内部怀疑田岛通过其老婆泄露了军事秘密,日军第56师团在战前将田岛从腾冲调至芒市,将其与蔡兰惠分开。蔡兰惠此时怀孕临产,于被俘前在一处战壕内分娩一男婴,由白炳璜以刺刀隔断脐带为其接生。被俘后的白炳璜向我军表示要立功赎罪,供述次日上午将有日军飞机前来空投助战。据此,我军马上与第14航空队协调,准备迎击。10日,日军13架飞机(战斗机8架,轰炸机3,运输机2)果然飞临腾冲上空,事先预伏的美军P-38战机8架忽然自高处钻出云端,向日军飞机猛烈攻击。激战十余分钟后,即将6架日机击落,我军大获全胜。
在腾冲围歼战后期,残余日军被压缩在腾冲城东北李家巷附近的几处民宅内。9月13日,我预备第2师第5团团长李颐爬上一段竹梯,侦察墙内院落内的敌情,被日军狙击手开枪击中头部牺牲。李颐团长年仅而立,死后被追晋少将,为攻城作战中我军阵亡的最高指挥官。
9月13日,大雨如注。日军守备队长太田正人大尉下令焚毁第148联队军旗,向上级发电报告最后的战况后,砸毁无线电机。覆灭前夜,日军在李家巷、东城墙下杀害了部分慰安妇,开始分散突围。14日晨,日军一部被我歼灭于腾冲城东北角一处院落(原腾冲富商李佩宅),一部从东南城墙的一处豁口突出城外,狼奔豕突。其中,有18名慰安妇向我军拦截部队投降,其余日军向东南、西北方向分散逃窜,被我派出的追击部队零星歼灭于各处。
腾冲之役,我军全歼日军腾越守备队1800余人(据日军遗骨分布资料),俘虏53名(含慰安妇)。我军伤亡官兵18000余名,其中阵亡约9000名。战后,云南省政府在腾冲来凤山西麓小团坡修建了大型阵亡将士公墓,谓之“国殇墓园”。“文革”中墓园惨遭毁坏,上世纪80年代予以重修。1996年,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5年,中共中央宣传部公布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今日,国殇墓园已成为去腾冲游客必去拜谒之所。
腾冲围城作战期间,美军摄影部队追随我进攻部队拍摄了大量战场照片,有的照片直接记录了火线上的战斗实况,十分珍贵。但是,美军拍摄的一些电影镜头,如部队攀登竹梯攻城的镜头,是事后请我军官兵重演“补拍”的,因摄影者长时间处于火线,易遭日军狙击。据第198师工兵连连长董嗣勋回忆,在我军渡越怒江时,日军江防阻击并不激烈,但美军仍未拍摄首批部队渡江场景,而是由后续部队配合补拍。美军记者告诉我军官兵,这些镜头经美国向世界发布后,必将大大鼓舞反法西斯同盟国人民的胜利信念,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中国军队勇敢善战。
本文所使用的照片,基本出自日本学者森山康平编著的《胡康·云南之战》,及日本每日新闻社所编《一亿人的昭和史》“玉碎”作战别册,照片多系从美国购得,一部为日军在占领腾冲前期所拍。在美军拍摄的腾冲战场照片上,都有拍摄者所做的图注。但真正能把图片上的内容说准确的,还得是腾冲当地的亲历者。笔者在腾冲期间,结识了国殇墓园管理所老所长、史志专家毕世铣先生。毕先生祖居腾冲城内,战争期间,他是一位八九岁的少年,在我军攻克最后的日军据点后,曾跟着部队进入城内看热闹。他指着这些昔日的老照片向笔者一一解说,如数家珍,令人惊叹。比如,有一张战后腾冲军民敛埋日军尸体的照片,因为背景为有树木的山坡,不少人就断定为在城外所拍。但毕先生说,当时腾冲城外墙为石头砌成近乎垂直,内墙则是斜度很缓的土坡,上面确实种植了大量树木,因此这张照片拍的正是城内的情景。为此,笔者邀请他为部分有腾冲地貌背景特征的图片做了注释,无疑,他是这些历史影像最权威的诠释者。
图注:
11、四一式山炮为日军联队配属火炮,每联队装备4门,口径75毫米。此为演习中的腾冲日军第148联队炮兵队,队长为成合盛大尉。图右前为日军以一米测距机观测弹着点。
12、1943年2月,日军对我腾北游击队实施的“扫荡”作战。即便在春秋季节,怒江河谷闷热不堪,高黎贡山巅亦常常积雪。
13、1943年2月,在“扫荡”我腾北游击队行动中,行进在高黎贡山巅小路的日军第56师团一部。
14、侵腾期间,日军常常组织师团、联队等不同规模的各种实战演习。图为演习间隙日军指挥官合影,从左至右依次为:第56师团参谋长黑川邦辅大佐、第56师团长松山祐山中将、第146联队长金刚宗四郎大佐及时团司令部参谋袴田金作中佐。黑川与袴田在我军反攻前因飞机失事,坠毙于缅甸。
16、第53军系徒步从湖南开赴云南加入远征军序列的,4月8日该部乘汽车开赴怒江前线。官兵们以当时流行的方式伸出大拇指向拍照的美军记者示意:“顶好!”
17、准备开赴怒江前线的第53军第116师。车上携带的汽油桶,是为前线工兵在怒江上架设浮桥所用。
18、集结准备开赴怒江前线的第53军116师。照片真实记录了当时步兵的单兵装备情况,布衣草鞋,打绑腿,肩扛国造中正式步枪。鞋子对于准备翻越高黎贡山的官兵极为重要,有的官兵预备了多双草鞋和布鞋。
19、当时远征军部队有很多未成年的“娃娃兵”,这是抗战后期兵员不足胡乱抓丁充数所导致。为了赢得胜利,中国预支了自己的下一代。左侧这位身背两只水壶的,显然是营连长的勤务兵。
20、在怒江东岸,一位身背M1卡宾枪的美军士兵正与一位背斗笠的中国士兵注视着前方被硝烟遮蔽的战场。
21、渡越怒江后,我军向高黎贡山日军前沿据点发起攻击。
22、美军联络组官兵正赶着驮马向高黎贡山顶艰难地攀援前进,背斗笠者为中国士兵。战时,美军成立了野战司令部配合我军行动,远征军集团军、军、师单位均配设有6~20不等联络顾问组,并协助我军开设兵站及野战医院。
23、占据高黎贡山日军前沿阵地后的我军步哨。
24、日军在高黎贡山修筑的简易野战工事。日军第56师团士兵多系日本北九州矿工出身,修筑工事时丝毫不马虎。
25、轰炸腾冲后返航的美军第14航空队B-25轰炸机,机腹下为浓烟滚滚的腾冲城,轰炸位置为腾冲西城及南门外一线。
26、空袭腾冲的美军战机,亦有发生故障坠落的情况。图为一架坠毁的L-5飞机,此机乘员2人,负责空地作战联络。照片拍摄时间为9月4日。
27、攻击腾冲日军阵地时,因故障在城西坠毁的一架美军P-40战机,美军机师正在查看飞机残骸,右侧为两名中国士兵。拍摄时间为9月4日。
28、7月23日,一位美军顾问正通过翻译向一位中国士兵讲解发烟弹(美军手持)及信号枪(中国士兵身背)的使用方法。
29、8月3日,在腾冲城南来风山下准备向城内发射的远征军重迫击炮。此炮为美军装备,口径为150毫米,第20集团军配属了一个团。日军将此炮译作臼炮。
30、7月26日,美军出动大批B-25中型轰炸机轰炸腾冲,日方记录为57架次。图为在城东飞凤山高地观察轰炸效果的远征军军官。
31、正在遭受美军战机轰炸的腾冲西城墙北段。此为在同一拍摄位置连续拍摄的三张照片,可见城墙已出现两处豁口。远处背景中那座圆锥状的山头,是一座小火山,曾被思乡心切的日军称为“小富士山”。
32、沿腾冲城外五保街(今凤山南路)向南城楼攻击前进的远征军士兵。
33、9月5日,在腾冲城内废墟上跃进的远征军攻击小队。可见前面的士兵持上了刺刀的步枪,后面两位士兵分别端着捷克式轻机枪(前)及美式汤姆逊冲锋枪。
34、沿着南门街西侧临街店铺搜索前进中的远征军攻击小队。
35、攻入腾冲街巷内的远征军士兵。
36、依托房屋墙院与日军展开巷战的我军士兵,最左侧的机枪手操作着捷克式轻机枪。
37、7月26日,腾冲城外东北角的拐角楼被我军攻占的一处民居。右侧挑担者,好像是一个送饭的给养兵。
38、8月1日,在腾冲城外东北角的拐角楼,我军士兵用美式“巴祖卡”火箭筒对据守村落内的日军进行攻击。
39、远征军火焰喷射器射手,正在焚烧腾冲城南城墙下的一处路障。
40、9月14日,在巷战中击毙两名日军,缴获一面日本太阳旗的远征军士兵。
41、腾冲日军覆灭次日(9月15日),在城内南门街附近的一处民居院落内打扫战场的远征军士兵,镜头前可见多具日军尸体。
42、9月14日,远征军军官与美军顾问一起打量着一具日军残骸。显然,这是一名日军伤员,因为无法运送救治,躺在担架上死去,尸体已经腐败成一副骨架。
43、9月14日,躺在腾冲城内北门街中段等待后送救治的远征军伤兵。在战斗中,美军军医协助中国军队开设了野战医院,战场救护工作甚为得力。
44、在腾冲西城墙附近的一处民居的地下室,远征军借用美军联络班的通信器材进行联络。照片为8月21日拍摄。
45、7月26日,美军记者拍摄的日军用石板与圆木加固的堑壕,为我军攻占的来凤山白塔下日军工事内景。
46、被我军击毙在腾冲城东北苗圃园内的日军尸体,前面挎望远镜、着军靴者应为军官。照片拍摄于腾冲被攻克后两天(9月16日)。
47、主图为腾冲城西门城墙附近战壕内被日军杀害的朝鲜籍慰安妇尸体。右下角小图为在城内东北李家巷内一处民居内被日军杀害的朝鲜籍慰安妇。
48、9月14日,腾冲城内最后一股日军从东城墙缺口溃逃,这是我军在城外郊野抓获的日军战俘和汉奸。
49、腾冲之战,我军共俘获日军53名(含慰安妇),此为俘虏一部。从相貌来看,其中还有部分印缅籍人。照片为9月16日拍摄。
50、美军顾问在翻译协助下审讯日军俘虏,看起来日军比较合作。照片为9月8日所拍摄,判断为覆灭前主动逃出城外向我军投降者。
51、我军作战期间,将所缴获的日军战利品举办展览,以鼓舞士气,激发民众胜利信心。
52、一位美军少校正在整理缴获的日军枪械,前面第一挺型号不详,后面几挺为当时日军标配九六式轻机枪,每步兵中队9挺。
53、一位美军少校扶着我军缴获的日军迫击炮。这张照片的动人之处,是美军军官身后那位戴着当地独特的头饰、腕戴手镯,正好奇地打量镜头的腾冲女子深邃的眼神。
54、在一处院落内好奇地围观日军战利品的当地老人和儿童。远处,一位远征军军人在仔细查看被缴获悬挂的日军太阳旗上的文字。
55、日军素有在随身携带的太阳旗上记录征战经历以做纪念的习惯。在这面旗上,清楚地记载了日军1942年5月11日侵占腾冲,1943年2月对我腾北游击部队实施“甲号讨伐”作战,占领高黎贡山,突破怒江峡谷的过程,堪称所在部队的战斗简史。
56、我军在高黎贡山冷水沟战斗中缴获的日军九六式轻机枪,为其南部十一年式(俗称“歪把子”)轻机枪的换代装备。因“歪把子”特殊的“漏斗式”弹仓供弹速度慢,且易发生故障,日军遂借鉴让其羡慕不已的我军捷克式轻机枪,改为以30发弹匣供弹,并增设了冲锋时使用的小提梁。但在机枪上装刺刀,却是日军的一大特色。
57、我军在腾冲战斗中缴获的日军注射针剂。
58、攻克腾冲次日(9月15日),军民收敛掩埋散布城内的日军尸体。图中右侧的孩子,看样子不过十岁。
59、这是攻克腾冲后,从南城门上向下拍摄的情景,图中左前可见被打掉了头和一条腿的龙云铜像,正前方街区当地人称为“官厅角”,远景为7月27日攻克的来风山。夺占来风山后,美英两国统帅均致电蒋介石表示祝贺,并为有功将领预备第2师师长顾葆裕、副师长彭劢等颁发了荣誉军团勋章。
60、战后,远征军与美军在城内北门街灵官庙废墟打扫战场。
61、抗战史上,腾冲为最典型的“焦土抗战”之地。这是攻克腾冲后,城内北门街西侧遭破坏的情景,如今这里已经被建成为城内夜景最美丽的步行街。
62、我军攻克腾冲一个月后,腾冲西门外的一处小集市。相对于一片焦土的城内,这里的损毁情况相对较轻。照片为10月11日拍摄。
(供山东画报社《老照片》稿http://blog.sina.com.cn/s/blog_5394993a0100fzga.html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