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老兵集体抗议
「如果我们能重新佩枪」,此乃四月十八日那天中国大陆各微博上纷纷转载的一篇博文的半句话,此后半句是,「这个朝代就完了」。显然,说话者先前曾拥有过枪,并且人数众多,若重新武装起来,力量足以推翻一个政权。
他们是谁?一篇署名「岁月的网易博客」的博文《你看黑衣人抓解放军退役老兵有何等想法?》叙述:二○一二年三月三十日发生在南宁市广西自治区民政厅门前的一起抗议事件,抗议者为桂林市恭城县对越自卫还击战的一群参战老兵,抗议的诉求则是争取落实每月区区二百五十元补贴。老兵们的示威遭到了警方粗暴镇压,其中,原参战部队一六三师四八七团一等功臣林广和在被镇压过程中受伤。
博文还附有现场照片一幅(见图):一大群制服与便衣警察将数个身着六四式军装、胸挂军功章的参战老兵强扭着;在他们的背后,其他老兵则在与数倍于他们的黑衣警察继续论理。
文章虽不长,但后面的评论跟帖却长如巨龙,发言者多为复转退伍军人。
五月二十七日,广西毗邻的广东省会广州市市中心,大约三百个曾参与对越自卫反击战的退伍老兵及家属,在省政府门前举行示威请愿,他们高举横幅,要求当局履行诺言,改善其待遇,当局派出的大批公安一度封锁了省政府门前的东风路。
据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办公厅于二○○五年联合下发的《全国复员军官维权服务中心非法活动调查》一文披露:是年死在上访途中和自杀的退伍军人有五百多人;二○○六年全国「非法」退伍军人组织有一百零四个。近年来,各地退伍军人有组织的上访维权活动,不仅有增无减,而且势头越来越猛,事件日渐频密,规模也越来越大。
而日本防卫省防卫研究所发表的二○一二版《东亚战略概观》则敏锐地指出:「中国大陆退伍军人发起的游行,有可能升级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绝望与愤怒蔓延到现役军人
中共一直把解放军称作「钢铁长城」,中共武警的帽徽上,依然保留着长城符号。这个符号,即为专政机器的柱石之隐喻。中央军委统领的解放军与武警这两枝枪杆子,在中国民众的眼中,两者都是「党卫军」。这是中共重点保护、绝不容许外界染指的一块禁地。
但由于社会收入差距拉大,中国呈现出世界上最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现象,再加上国有企业的关停并转或被瓜分,及随着都市化进程出现的强制拆迁、土地掠夺「圈地运动」,上百万复转退伍军人,在社会转型中,也成为利益集团盘剥与侵占的对象。于是,有了阵容壮观的维权复转退伍军人队伍。
解放军国防大学研究员李辉在《大陆征兵及退役安置拟作重大调整》一文中坦言道:「已有越来越多的退役军人抱团上访,成为影响维稳的另一股重要力量。十数年来涌现的退伍军人维权上访潮其规模和数量呈逐年递增态势而且来势迅猛,……」
不仅仅只是卸甲归田的复转退伍军人,就是在现役军人之中,也普遍蔓延着绝望与愤怒的情绪。二○一一年十一月,吉林四名士兵私自携枪出走并与警察交火之事件,就是因为得知家中房子被强拆的消息后,一怒之下急于回乡报仇所导致的。此事件曾在海内外互联网以及国内微博上成为新闻热点。
复转退官兵维权此起彼伏
一九九○年代的社会转型后,先前被安排在国企里的转业官兵的社会地位与经济地位一落千丈,甚至变成了新无产者的一部分,这其中竟有大量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相当级别的军转干部。在近年来的互联网上,我们可经常看到军转干部维权斗争的相关报道。
有观察人士称,二○○七──二○○八年前后,中国至少发生了一千多起军转干部的群体抗议事件。仅在二○一一年最后三个月,全国范围内至少就发生了如下几起较有影响的事件:
十月二十四日,原三八五四一部队近百名涉核退伍军人,来到广东河源市政府大门前,举行要求落实涉核特殊兵种优抚待遇的抗议集会。
十月三十一日,发生在湖南省会长沙市黄兴步行街中心广场的数十名越战退伍老兵拉起横幅,以「参战老兵要吃饭」为口号,谴责当局「狡兔死,走狗烹」之事件。
十一月上旬,发生了天津市政府大门外四百名军转干部,齐唱红歌,要求落实中央的军转政策与退休待遇的请愿事件。
几乎就在上一事件发生的第二与第三天,山东烟台市五百多名企业军转干部集体上街请愿游行,要求落实政策。
十一月十一日,甘肃与青海两省的复员军官代表七十七人,集结来到兰州军区,「强烈要求恢复干部身份」。
十一月二十一日,武汉近千名转业军人在武汉市政府门前打出横幅「要尊严、要身份、要公平」,并要求落实政策与改善企业军转人员待遇的请愿示威事件;二月十日,该市上千军转干部又连续三日来到省信访局向省委与省政府相关领导喊话。
十二月二十六日,即毛泽东诞辰日这一天,山东烟台市一千多名企业军转干部,再一次走向街头,并于该市文化广场集会请愿。
以上事件,系随意从网上搜罗来的,冰山一角却足以管中窥豹。
长城既毁大厦安在
自数十万野战军充当屠夫的「六‧四」事件发生后,军人的荣誉感荡然无存,中共由一个理想集团,彻底蜕变成一个极端自私与冷血的利益集团。自一九九○年代中国社会转型期到来后,每年有数十万复转退伍军人的就业问题,变成了一架架无地着陆的巨型飞机。
这十年,各种尖锐的社会矛盾非但没能缓和下来,相反却因一味强调「维稳」而变得更为尖锐与突出,其中就包括了逐年增多的复转退伍官兵群体抗争事件。这类事件的蔓延与发展,已严重动摇了一党专制所依赖的「钢铁长城」,军心不稳已成常态。
早在二○○六年三月,陕西西安的转业军人田宝兰,就透过海外媒体发表过一封《致中央军委领导的公开信》,信中写道:
曾经光荣的革命军人成了越来越庞大的灰头土脸的受害群体;曾经的国家柱石成了越来越激烈的对政府行为进行抗争的先锋。我们的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近三十年的改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现在发生在我国,特别我们老军人身上的一次次令人震惊的事件,正在瓦解军人的荣誉感和责任感。
田先生的疑虑,如今已成为中共执政者手中一个无法扔掉的棘手问题。
【开眼了:警察抓人民解放军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人民当炮灰的悲哀?还是不断欠账的一党专制的悲哀?……】照片中的事情发生在2012年3月30日12时左右,广西桂林市恭城县对越自卫还击战的参战老兵,为了全额得到国家给参战老兵发放的每月250元补贴一事,向广西区民政厅诉求,遭到黑衣人的强行抓阻。其中原163师487团一等功臣老兵林广和在事件中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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