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28日 星期二

2049百年馬拉松:中國稱霸全球的祕密戰略

2049百年馬拉松:中國稱霸全球的祕密戰略

The Hundred-Year Marathon: China’s Secret Strategy to Replace America as the Global Superpower

  • 定價:450
  • 優惠價:79356
  • 優惠期限:2020年10月18日止

內容簡介

  「我寫這本書是為了說服美國官員與台灣領導人,
  公開承認我們嚴重錯估也低估了北京的野心。」

  「中國夢」就是中國洗刷百年國恥、取代美國、稱霸全球的夢。早在尼克森與中國建交之前就在美國政府擔任中國情報蒐集要職,隨後為歷任美國政府提供中國問題諮詢分析,並曾擔任雷根政府的助理副國防部長的白邦瑞這麼說。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是《孫子兵法》的智慧結晶,也是中國贏取百年霸業的戰略指導。由於中國政府刻意隱瞞自身的實力與意圖,加上對美國官員、學者、企業、媒體的甘言利誘,西方世界一直對中國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誤認為中國遲早會民主化、中國嚮往美國式的資本主義社會、中國遲早會融入國際社會秩序。然而,事實上,中國早從毛澤東時代就有一套通盤的戰略,計劃要在2049年,即中國建國一百年之前,取代美國,稱霸全世界。「摸著石頭過河」只是鄧小平的欺敵詭計。

  百年馬拉松,究竟鹿死誰手?

  本書作者白邦瑞自1969年進入CIA之後,就專責中國情勢分析。多年來他透過與中國叛逃至美國的間諜、異議人士的接觸,與中國軍方將領、戰略學者的討論,以及美國中央情報局與國防部對中國的機密調查研究,逐漸驚覺美國與整個西方世界都受到中國刻意的愚弄,以致於中國在「韜光養晦」、「和平崛起」的煙幕下快速茁壯,並在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之後,逐步挑戰既有世界秩序。

  「我和我的同僚長久以來對中國無知……我們正在輸掉比賽。事實上,我們根本不知道比賽已經開始了……」白邦瑞極力呼籲美國政府,趕快認清現實,對中國展開反制措施。否則,中國贏定了。

  最新解密檔案曝光內容:
  ――中美建交的背後主因不是尼克森主動出擊,而是毛澤東拉攏美國對抗蘇聯。
  ――天安門事件當時美國誤判學生立場,竟然以為暑假到了學生就會散場。
  ――中美貿易正常化、中國進入WTO都是中共對美國官員各個擊破的結果。
  ――胡錦濤推動軟性的對台政策,成功讓美國誤以為中國願意與美國配合。
  ――中共系統性地打壓暴露中國真相的媒體與學者。所有最值得信賴的中國問題專家,都是進不了中國的。
  ――中國暗中與世界上各個反美勢力合作。911攻擊前後,中國不斷供應武器給蓋達組織。一位塔利班司令曾公開讚揚:「中國對塔利班伸出援助與合作之手。」

本書特色

  CIA資深中國問題專家懺悔錄
  坦承美國政府被中國蒙蔽40年的真相
  揭露中國主戰派將於2049推翻美國、稱霸全球的百年密謀

  ◎CIA資深中國情報權威:作者白邦瑞因本書於2015年獲得CIA頒發「傑出貢獻獎」(Director's Exceptional Performance Award),亦獲得羅伯•凱根(Robert Kagan,希拉蕊外交政策顧問)、葛拉漢•艾利森(Graham Allison,哈佛大學教授)、孟捷慕(James Mann,前《洛杉磯時報》北京分社主任),以及前任美國國防部長倫斯斐的大力推薦。

  ◎習近平訪美重要話題:習近平將於本年九月訪美。屆時中美關係與中國的戰略目標必然成為國際輿論的重要話題。

  ◎美國都要輸了,台灣怎麼辦?:台灣政府在與北京進行交流同時,不可不知道的中南海戰略野心與詭詐伎倆。

得獎記錄

  作者白邦瑞因本書於2015年獲得CIA頒發「傑出貢獻獎」(Director's Exceptional Performance Award)

掛名推薦

  「本書從歷史當中挖掘出中國想要獨霸全球的大戰略,令人大開眼界。」――葛拉漢•艾利森(Graham Allison,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國際事務中心主任,《決策的本質:古巴飛彈危機釋義》作者)

  「本書無疑是近年來關於中國戰略與外交政策最重要的著作。白邦瑞在五角大廈與CIA工作超過四十年,其間不斷與中國的『強硬派』對話交流,而這群人在習近平時代可能主導了中國的外交政策。在嚴謹的學術考證基礎之上,本書以生動、緊湊的文風提出了發人省思的針砭,批判認為美中合作可以共創美好未來的主流看法。」――羅伯•凱根(Robert Kagan,布魯金斯中心資深研究員、希拉蕊外交政策幕僚)

  「在過去四十年裡,白邦瑞與中國軍事、情報單位中的『鷹派』進行無數的會議、對話,與學習。在這本大膽、聳動的新書裡,他清楚呈現了中國鷹派如何看待美國,以及打算如何在二十一世紀中葉推翻美國,試圖以此糾正華盛頓以為中國正在逐漸改革的錯誤判斷。」――孟捷慕(James Mann,前《洛杉磯時報》北京分社主任)

  「一本令人大開眼界、鞭辟入裏的傑作。我推薦給所有想要了解中國的未來的讀者。」――唐納德•倫斯斐(Donald Rumsfeld,前美國國防部長)

  「白邦瑞先生為CIA進行的調查研究為他贏得了『傑出貢獻局長獎』,本書正是根據這份研究寫成。在書裡他精采地回顧了他如何從一位「擁抱貓熊派」覺醒過來,進而以審慎的態度孤軍奮戰,警告我們中國圖謀稱霸的長期戰略。他再三強調,美國面對的是一個手段高明、立場堅定、野心勃勃的地人。在《孫子兵法》的指引下,中國人處心積慮地尋找切斷美國的阿基里斯腱的竅門。美國已經有了燃眉之急。」――詹姆斯•伍爾西(James Woolsey,前CIA局長)

  「個人與白邦瑞先生曾有數面之緣,對他的中文能力非常佩服――他的中文好到能以中國菜菜名開玩笑的程度。在本書中,他認為中國制訂了一項針對美國、長達百年的「戰略欺騙計劃」,目標是「扮豬吃老虎」,在二〇四九年前取代美國成為全球霸主。個人認為北京當局若有成為「全球霸主」的機會,自然不會拱手相讓;但是其戰略的重中之重,還是在維持現有體制和中國共產黨的統治。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人絕對沒有認為這個目標是不會面臨任何挑戰,也不會出現任何危機的。北京當局的一切政策,不管對內對外,都會絕對服從這個原則。但無論如何,作者的論證還是非常值得參考的,這可以一窺現實主義者和美國國安工作者的思維模式。大力推薦。」――張國城(台北醫學大學通識中心副教授,《東亞海權論》作者)

  「西元二〇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國共產黨將慶祝建國一百周年。今日的中、美、台領導人屆時如果還在世,歐巴馬已八十八歲,習近平九十六歲,馬英九則九十九歲。他們將看到中華人民共和國為自己的百歲生日送上一份大禮:成為主宰世界的霸權,台灣也已完全臣服在北京腳下。這是美國資深中國問題專家白邦瑞的預言,或許不幸而言中,或許柳暗花明另生波瀾。無論如何,白邦瑞的百年預言值得一看。」――閻紀宇(《風傳媒》執行副總編輯)

  「中國從來就想顛覆美國、稱霸全球,但美國卻被蒙騙了六十載,還幫助中國實現『強國夢』。習近平藏不住『問鼎』的饑渴,但美國並未警覺中國加速崛起,一個重要原因是台海關係緩和,讓美國誤判中國鷹派已式微。作者以其親身經歷描繪近半世紀來中國『騙』美國的精采過程,這是重要的歷史教訓。不過,把中國菁英高明騙術歸功於兩千多年前老祖宗的智慧(或華人常識),就過於簡化了。」――顧爾德(《新新聞》周刊總主筆)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白邦瑞(Michael Pillsbury)


  美國國防政策顧問、哈德遜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的中國戰略研究中心主任,同時也是美國外交關係協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與國際戰略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Strategic Studies)的會員。

  1969年,白邦瑞在哥倫比亞大學取得博士之後進入聯合國工作,旋即被CIA招募,負責蒐集蘇聯與中國的情報,在尼克森訪中與美中關係正常化當中扮演要角。

  之後因為受到雷根的賞識,於雷根政府擔任國防部助理副部長(1984-1986),並於老布希政府擔任國防部長辦公室的亞洲事務特別助理(1992-1993)。從尼克森至歐巴馬以來皆為美國政府的國防政策顧問。在進入白宮之前,他是蘭德(RAND)公司的分析師與哈佛大學的研究員,也曾於四個美國參議院委員會擔任要職。

  他研究中國戰略與國防問題長達四十多年,是美國政府倚重的中國問題專家,且因為他在七〇年代支持美國政府軍援中國,與解放軍保持密切的互動關係。

  白邦瑞著有《中國對未來戰爭的看法》(Chinese Views of Future Warfare,1998)和《中國對未來安全環境的辯論》(China Debates the Future Security Environment,2000)

譯者簡介

林添貴


  國立台灣大學畢業,歷任企業高階主管及新聞媒體資深編輯人。譯作近百本,包括《蔣介石與現代中國的奮鬥》、《裕仁天皇》、《季辛吉大外交》(合譯)、《大棋盤》、《李潔明回憶錄》、《轉向:從尼克森到柯林頓美中關係揭密》、《雅爾達:改變世界命運的八日秘會》、《躁動的帝國》、《被遺忘的盟友》、《南海:21世紀的亞洲火藥庫與中國稱霸的第一步?》等。
 

目錄

讚詞
推薦序(一)張旭成:解析中國稱霸天下
推薦序(二)丁樹範:觀察中國的警鐘
推薦序(三)黃介正:國強必霸的規律?
致台灣讀者序
作者聲明
導言 一相情願的想法
第一章 中國夢――洗刷百年屈辱
第二章 戰國時代――中國人究竟怎麼想?
第三章 唯有中國才能走向尼克森――中美建交與美國的祕密援助
第四章 白先生與綠小姐――美國誤判天安門局勢
第五章 萬惡的美國――中國歷史教科書中的美國
第六章 網路警察――滴水不漏的言論統戰
第七章 殺手鐗――解放軍的祕密武器
第八章 資本主義迷霧――中國的經濟戰略
第九章 二〇四九年,當中國統治世界
第十章 警鐘響起
第十一章 美國需師法戰國思想
注釋
謝詞
 

推薦序(一)

解析中國稱霸天下


  美國賓州州立大學政治系榮譽教授,目前是「台灣政經戰略基金會」執行長,曾任四屆立委、國安會副秘書長,及駐巴林王國代表。

  白邦瑞(Michael Pillsbury)所著《二〇四九百年馬拉松》是一本少見的好書,值得鄭重推介。白邦瑞對美/中關係解凍、和解及北京千方百計爭取和利用美國經濟、科技、軍事與外交援助而走向富國強兵之路,有獨到的分析和見解。本書主旨直接明瞭指出中共領導人隱藏野心,企圖在二〇四九年前打敗美國,稱霸世界。

  如果習近平所標榜的中國夢在二〇四九年實現,白邦瑞擔心中國將獨霸天下,取代美國成為世界超強。屆時中國將向全世界推銷其汙染地球的開發模式,中國國營壟斷企業和中國經濟盟友將主宰全球經濟市場,北京也可能控制一個全球最強大的軍事聯盟。經中國重塑的世界將滋養專制政府,把現有國際組織邊緣化,限制其規範國際秩序的角色與功能。

  本書不是政治小說。白邦瑞是一流的中國通,他綜合三十年的學術研究、政策分析與政府工作的經驗而提出他的論述,可讀性甚高。白邦瑞是筆者在哥倫比亞大學的學弟,以往在學術界曾有甚多互動。筆者擔任立委任內曾邀請他到立法院參加聽證會和與我政府官員切磋台/美及美/中關係。

  白邦瑞曾在「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擔任分析工作,和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任教。他更長時間是在國會,尤其是五角大廈和中央情報局從事政策分析和建議,對美國的外交策略產生實際的影響力。

  一九七五年春天白邦瑞在《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發表的一篇文章主張美國給中國軍援曾引起美國媒體和外交界廣泛的討論。《新聞周刊》(Newsweek)並刊載一長文〈給北京槍砲?〉(“Guns for Peking?”)討論美國提供武器給北京的得失。白邦瑞不諱言美/中建立軍事關係以制衡蘇聯的主意來自中共駐聯合國鷹派武官的建議。

  前加州州長雷根讀過白邦瑞的文章,並與這位年輕的中國通長談。一九七六年五月雷根競爭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公開贊成軍售中國牽制蘇聯,但對美國可能棄台的方案表示保留。一九八〇年雷根角逐總統,聘白邦瑞為顧問,協助他起草第一次外交政策講稿。

  雷根當選後指派白邦瑞為總統交接小組成員,嗣後正式任命他為政府官員,參贊機要。白邦瑞在雷根陣營中有不少「志同道合」官員,都支持加強與中國的合作以牽制蘇聯。出身國防部,曾在國安會擔任季辛吉副手的國務卿海格(Alexander Haig)就是最突出的,他在一九八一年訪問北京時公開倡議軍售中國。

  雷根一九八一年所簽署的第十一號「國家安全決定指示」(National Security Decision Directive 11)准許國防部出售先進的空中、地面、海上和飛彈技術給中國以改造人民解放軍為世界級的作戰部隊。次年雷根的第十二號「國家安全決定指示」啟動美中核子合作與開放擴大中國軍事及民用核子計畫。

  一九八五年雷根政府軍售六大武器系統給中國,總價超過十億美元,目標是要強化中國的陸、海、空軍,甚至協助擴張中國的海軍陸戰隊。翌年雷根政府並提供高科技援助,協助中國發展八個國家研究中心,包括基因工程、智慧機器人、雷射、超級電腦和太空科技的高深研究。

  雷根一九八四年第一四〇號「國家安全決定指示」的戰略論述指出,「協助中國現代化是基於強大安全和穩定的中國可以是增進亞州及世界和平的力量。」雷根團隊視中國為一完全戰略夥伴,和誤信中國正朝向自由化邁進,卻未能洞悉養虎為患的危險。

  儘管北京與美國合作,但決不放棄其核心利益,並且對雷根政府強力施壓,要求美國斷絕對台軍售,甚至威脅召回駐美大使及降低雙方外交層級,以迫美就範。抗壓力不強,一面倒親北京的國務卿海格無奈做出重大讓步,在美/中「八一七公報」同意減少對台軍售和限制軍售的質與量。

  雷根對此非常生氣,把海格罷官,並對台灣提出「六大保證」以平衡和淡化該公報的衝擊。為規避該公報的限制,雷根政府並採取各種補償措施,包括透過技術轉移協助台灣生產「經國號」戰機,和利用租借方式提供台灣戰艦以強化台灣海防。很遺憾的,白邦瑞在書中對海格被罷官及「八一七公報」這一段台/美/中鬥智、鬥力的插曲隻字未提,不知是疏忽或刻意不談。

  白邦瑞在美/中秘密合作對付蘇聯的政策制定和實際執行過程扮演關鍵角色。從一九八四年後,他已被調升為相當於三顆星將軍的文官職位,在五角大廈主管政策規劃和秘密行動。他負責推動秘密與中國合作,提供武器和軍需物資給反蘇聯的阿富汗反抗軍,武裝五萬赤色高棉游擊隊對抗佔領柬埔寨的越南軍隊(蘇聯傀儡),和軍援安哥拉游擊隊對抗古巴占領軍。

  白邦瑞最突出和關鍵的角色是,倡議使用可打敗蘇聯占領軍的殺手鐧,並居間說服美國各政府部門和獲得北京同意,由美國提供阿富汗游擊隊刺針飛彈(Stinger Missile),擊落了數百架蘇聯直升機和軍機,扭轉了阿富汗戰局,最後把蘇軍趕出阿富汗。

  中國也積極協助反蘇阿富汗游擊隊,其提供的第一批武器包括AK-47攻擊步槍、機關槍、反坦克火箭彈和地雷。在美/中秘密合作期間,中國提供武器總價超過二十億美元,由美國買單,但迄今中方仍不承認他們供應了武器。

  中國為何竭力與美國合作?白邦瑞指出這是北京馬拉松策略的一部分,首先是利用美國的力量和先進技術強化中國。其次是「借力使力」,借助美國的援助達成反包圍,打破蘇聯包圍中國的兩把「鉗子」――阿富汗和越南。一九八九年二月鄧小平在北京與老布希總統的談話中承認蘇聯包圍中國曾是致命的威脅。

  本書的一大突出重要貢獻是指出美國各界被中方誤導而一廂情願,犯了五大錯誤的假設:

  (一)美中交往能帶來完全的合作;
  (二)中國會走向民主之路;
  (三)中國是脆弱的小花;
  (四)中國希望和美國一樣,而且正如美國一樣;
  (五)中國的鷹派力量薄弱;

  中國領導人從毛澤東以降都具有民族復興和取代美國為世界超強的雄心壯志。為實現此一大國夢,他們活用孫子兵法「詭道」的欺敵策略「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投其所好,指鹿為馬,把美國人騙得團團轉;作者並列舉許多實例為佐證。

  白邦瑞自認,和許多美國官員與學者一樣,曾是一群親中的「擁抱貓熊」(Panda-Huggers)人士,強烈主張和積極推動援助中國及美/中合作的政策。有別於過去和目前這些中國通的是,白邦瑞覺醒了,承認被高明的中國領導人欺瞞,痛悟前非,也認清了「養虎為患」的錯失,對美國、台灣和日本等盟友造成危害。他的深入調查研究得到中央情報局「傑出貢獻局長獎」――本書許多章節就是出自該研究報告。

  二十多年前冷戰結束,蘇聯共產黨陣營的崩潰表示美國打敗了另一世界超強的挑戰。為贏得與中國「百年馬拉松」的競賽,白邦瑞在本書最後一章提出對美國本身、中國及國際社會共十二個因應步驟。他建議美國必須誠實面對問題,知己知彼,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操控中國政局,支持改革派制約鷹派,和師法戰國策,在國際間合縱連橫圍堵中國。

  近年美國正竭力執行重返亞太(再平衡)策略,加強與盟友夥伴如日、菲、越的軍事合作。這個策略最大的缺憾是華府忽視台灣的戰略重要性及其可扮演的促進區域安全的角色。某些智庫人士曾有「棄台」謬論,或主張為安撫北京,未來民進黨政府應尋求與中國和解。

  吾人認為美國政府應正視太陽花運動、九合一選舉、反課綱,和民意所呈現的台灣社會強烈自主意識。一個民主、自由、獨立,不受北京控制的台灣符合美國的戰略利益,也是亞太的和平與安全的柱石。吾人建議美國應根據《台灣關係法》的條文和精神,表達防衛台灣的決心;國會應考慮,如一九五五年的「福爾摩沙決議」,通過協防台灣的決議,授權總統動用包括武力的各種力量,防衛民主和自由的台灣,以嚇阻中共併吞台灣的野心。

  白邦瑞的傑作引人深思,富有啟發性,是未來總統與國安團隊必讀的兵書。我也推薦給政府負責處理國安、國防和外交的官員,及所有想了解國際關係、美國和中國政治與軍事的知識份子、學者及學生。

  本書譯者林添貴,是專業的翻譯高手。他所翻譯的美/中/台關係書籍八十九冊,包括《李潔明回憶錄》,卜睿哲《台灣的未來》,名記者孟捷慕《轉向》,崔普烈《買通白宮》。他不但熟悉外交政治和經濟事務,而且文字優美,譯筆生花,值得稱讚。

張旭成

推薦序(二)

觀察中國的警鐘


  顧名思義,這本書試圖從中國歷史的深度,綜覽過去六十年的美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關係發展,並以中國的典故和概念提綱挈領說明中華人民共和國和美國發展關係的戰略,而企圖成為一家之言。

  作者白邦瑞認為,過去六十年美國完全被中國欺騙了。之所以被騙是因為美國不了解中國,也不瞭解中國人的思維和文化,更不要說中國複雜難懂的文字。因此,美國對中國的基本假設完全錯誤。

  作者指出美國錯誤的假設包括:和中國交往帶來中國完全和美國的合作;中國發展起來後會走向民主之路;中國是脆弱的小花,不必擔心中國會挑戰美國;中國希望和美國一樣;及中國的鷹派力量薄弱,溫和派才是中國主張的主流。作者明確指出,自一九四九建立政權以後,中國始終是被企圖中國強大,以民族主義為號召的鷹派所控制。

  白邦瑞表示,許多美國人低估中國鷹派的影響力,以為他們是瘋子。毛澤東於白一九六九年召集高階將領討論對付蘇聯的戰略,他們向毛提出打「美國牌」以牽制蘇聯的建議,陳毅甚至建議台灣問題暫時擱置,以後在高層談判中慢慢解決。北京因此秘密傳達訊息給尼克森及季辛吉,歡迎他們訪問北京,但當時中國仍視美國為霸權,內部文件甚至將美國與希特勒相比,與美國交往純粹是把美國當工具。

  白邦瑞說,從尼克森以降,美國歷任政府在科技、教育、研發、軍事和經濟等層面,對中國提供援助的質和量都十分驚人,美國不肯給的,中國就偷。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掌權前似乎以改革派自居,但掌權後又與鷹派的思路相近。習近平基本上也是延續毛澤東的百年馬拉松路線,要實現「超英趕美」的中國夢,只是現在更願意公然表達而已。

  作者指出,從雙方建交起美國完全被中國騙了。白邦瑞強調,「和平崛起」的中國其實一直運用欺敵戰術,利用美國的科技、財經實力和各項援助來壯大自己,期待在不使用武力的情況下取代美國,成為世界強權。二〇四九年,也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百年時,中國預期可收回台灣,實現自己的「中國夢」,就像當年美國取代英國一樣。

  這本書有幾項特點,反應出本書對於吾人了解中國的價值和貢獻。最大的是有關中國韌性強大的民族主義。作者明確指出鷹派(民族主義派?)在諸多決策過程裡的角色。作者強調,鷹派的影響力歷久而不衰;我們不要被溫和的聲音所蒙蔽,以致對中國做出錯誤的判斷。

  作者的觀察對中國大陸觀察者而言是警鐘。隨著中國大陸經濟發展的深入,及越來越整合到國際體系,我們對之期待越來越高。我們可能希望中國經濟發展促成中產階級興起,從而,越來越走向民主化。甚至,對台灣的發展越來越能容忍。

  然而,事實的發展是相反的。習近平統治下的中國在政治上越來越緊縮,中國共產黨的統治者對中國整體的發展越來越不安。對外方面則是越來越堅持己見,越來越沒有妥協、反省的空間。

  這本書最足以凸顯作者充分掌握中文能力的是,在每一章的開頭,作者都挑選古籍或兵法中的計策,言簡意賅說明該章的宗旨。例如,第一章標題是中國夢,作者以孔子的「天無二日,地無二君」做為子標題;第二章標題是戰國時代,作者以《春秋》裡的「鼎之輕重,未可問也」總結;其後分別是:「聯吳制曹」;趁火打劫;無中生有;移花接木;順手牽羊;反客為主;百聞不如一見;和釜底抽薪。

  透過這本書,作者想要表達什麼?第一,透過陳述親身處理過的案件,作者似乎想讓讀者知道,他是很重要的人,因為他處理過這麼多美國和中國關係發展的諸多重要案件。

  第二,凸顯作者的獨特性。作者自己承認,他和諸多的中國專家一樣,過去都被中國欺騙了。但透過近乎懺悔式的分析和陳述,作者表現出反省,進而間接表達其他的人還沒有反省。所以,作者的能力是比同行者都高。

  第三,表示作者掌握中文能力是第一流的。這特別是作者在每一章都有引自中國古籍或兵書裡一句話,以彰顯每一章的內容。這是所有美國,甚至,西方分析中國戰略的作者都不曾做過的。透過這樣的安排,作者表達出他比同行者都懂中國。甚至,作者有向同行人士示威的意味。

  作者是美國培養的菁英,也曾在行政部門擔任重要的職位。只是,以近乎懺悔方式陳述美國被中國欺騙,說明中國擬取代美國成為霸權,這種分析令人覺得怪異。第一,這豈不是說明美國教育的失敗。然而,全世界仍有數以萬計的人士,包括當今中國政治菁英人士的子女,千方百計想到美國受高等教育。這豈不矛盾。

  第二,國家間的權力關係是西方有歷史以來認識和分析國際政治/關係的主流思想,所以發展出例如現實主義/新現實主義/新古典現實主義等的理論以解析國家間的競爭。因此,作者似乎沒有必要對中國的行為,特別是習近平統治下的中國,感到驚訝,因為,過去近四十年的發展已為中國累積大量財富,使得他得以大力推動他的強權道路計畫。

丁樹範
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研究員

推薦序(三)

國強必霸的規律?


  二〇一四年六月,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發表六十周年紀念大會上,中國領導人習近平說:「中國不認同『國強必霸論』,中國人的血脈中沒有稱王稱霸、窮兵黷武的基因。」習式血脈基因的觀點與中國崛起的實踐將否反證芝加哥大學米夏摩(大陸譯為米爾斯海默)教授「攻勢現實主義」之命題?

  這是我去年給淡江大學戰略研究所碩士班學生,所出的學科考試題目。白邦瑞博士可能認為,習近平的講法其實是中國對西方的「瞞天過海」策略之一。

  在一九七〇年代東西方冷戰高峰期,美國大學中無不以蘇聯研究為顯學。以白邦瑞出身良好、就讀常春藤名校、且又聰明絕頂的年輕人,願意走入政府情報體系,卻是探討中國、學習中國語文,並願意從中國人的歷史文化來研究政策意圖,實屬鳳毛麟角。或許也可就此觀察和理解,多年來白邦瑞在美國政學界所展現出的特殊性格與論述。

  東西方長達四十年的冷戰,將國際安全研究者聚焦在蘇聯研究,而冷戰結束與蘇聯解體,不但對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國際權力結構形成巨大衝擊,也對國際關係研究的固有典範造成根本性的挑戰。超過一個世代的國際安全(蘇聯)研究專家們,突然有如自由球員被釋出,而需要找尋出路。一九九〇年代,中國經濟與軍事力量的崛起,使得原本僅限於少數美國政府與情報機關的中國問題專家,以及在學校智庫研究中國的學者,出現了天外飛來的競爭對手。

  美國少數看的懂中文、會說中國話,被稱為「中國研究者」(sinologist)的學者專家們,遇到了原本研究國際安全,但聚焦美蘇對抗,不諳中文的一大群被歸類為「戰略研究者」(strategist),加入了研究中國的行列。兩組學術背景與政策分析有出入的學者專家,會以如何不同的思考基礎與角度來觀察、詮釋以及應對中國的政策意圖與行為,不難想見。

  誠如白邦瑞在書中所揭示,許多美國政府與民間專家認為,中國不同於蘇聯,因此美國的外交政策自然應有區隔。對蘇聯採取圍堵政策,不讓蘇聯向外擴張,而將它鎖住(fence in)在一定範圍內,以長期的、結合政治、經濟、軍事的綜合實力競賽,拖垮一黨專政的共產政體。對中國則另採取交往政策,利用鄧小平推動的對外開放,將中國拉出(pull out)封閉的政經制度,誘導中國融入國際社會,接受以西方為首的政經與安全規範,並透過類似和平演變的手段,期待中國自我轉型成為自由民主的國家。

  即使是在美國「中國研究者」本身的群組內,也有因學派師承、出身際遇、工作性質、中文程度、以及個人理念等因素,而有不同的分析角度與立場。部分學者專家傾向認為,美國必須先深入瞭解中國才有可能改變中國,因此需要採取擴大交流,不能切斷聯繫;這些強調交流的學者專家們,往往被冠以「熊貓擁抱者」(panda hugger)帶有貶損意味的頭銜,從而引發許多我個人認為無謂或非善意的爭執。另有部分學者專家傾向認為中國與美國立國價值與政體迥異,不可能成為像西歐或亞太盟邦一樣,因此基於料敵從寬的原則,美國與中國的交往必須堅守原則、錙銖必較、步步防範,有人稱他們為「示警者」(alarmist)。白邦瑞的這本書,顯然敘述了他個人長達近四十年的觀察心得,也跨越了上述的兩者的界線。

  白邦瑞在書中提醒我們,中國存在著一批「鷹派」民族主義者,這些「解放軍的將官和政府中的強硬派份子」的影響力其實不容小覷,卻被許多外界分析家所忽視。這些被漠視的事實,以白邦瑞的分析,可能出於不諳中文、學藝不精、或被中國人傳統的「欺敵」策略所誤導,或基於對中國長期積弱的一廂情願看法。其實世界各國、無論大小,也都存在著追求民族主義傾向、具有強國強種意識的鷹派。白邦瑞博士長期與中國交流,尤其喜愛與他認定的中國鷹派人士來往,我不會認為他是「熊貓擁抱者」,也不認為他屬於美國鷹派,但是這本書確是美國以及所有中國周邊國家的鷹派人士必讀的大作。

  「百年屈辱」與「百年馬拉松」是白邦瑞這本書的主調。從二〇〇九年天安門廣場大閱兵前,中國人民解放軍儀仗隊旗隊,步行一百六十九步,到達升旗台的設計,到習近平多次正式談話中,強調一百七十餘年的「深刻總結」,我們觀察到這個晉身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亞洲頭號軍事強權,還沒有從心理上走出鴉片戰爭的陰影。如果以白邦瑞博士轉引,所謂中國(或習近平)想要在第二個一百年(建國百年)擊敗美國,跑贏馬拉松,不是沒有機會,但時間僅剩下卅四年,確實有些急迫。

  不過好在本書是以「百年馬拉松」為題,田徑賽與擂台賽畢竟不同。擂台賽是兩者面對面決戰,田徑賽是許多人一起,且朝同一個方向跑;擂台賽必須將對手擊倒在地,田徑賽只需要比其他人超前百分之一秒;擂台賽只有最贏的選手獨得獎牌,田徑賽則至少前三名都能獲獎並一同受到表揚喝采。以此觀之,中國的馬拉松提法很高段,白邦瑞也滿聰明。

  白邦瑞博士在美國政府與學界,是個有名的人物;他的有名,植基於他的天縱聰穎與勤懇治學,也歸因於他廣蒐武林秘笈、閉門練功、極少亮劍、卻偶露鋒芒的一貫作風。白博士具備從中國人傳統戰略文化與思維的視角,來解讀中國國家安全戰略的能力,是中國鷹派人士最強勁也是可敬的對手之一;其實,以我的長期觀察,白邦瑞自己就是最會靈活運用「三十六計」的美國人,他會想到(或故意)要寫這本書即為明證。

  在與他相識、交流、爭吵、辯論廿餘年卻不傷彼此友誼,瞭解也容忍他的思維邏輯與性格特色,再閱讀此本受到美國中央情報局肯定的大作之後,我真的很想看看,在北京的「習辦」會寫出什麼樣的書評?

黃介正
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
 

詳細資料

  • ISBN:9789863442639
  • 叢書系列:麥田國際
  • 規格:平裝 / 432頁 / 14.8 x 21 x 2.16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書籍延伸內容

第一章  進入中央情報局

一九六九年,美國情報界最渴望有兩樣東西可以解決這個辯論。第一是能在KGB的反間部門(counterintelligence division)吸收到可利用的線民。第二是能有個人與蘇共政治局高層接觸。可惜,這兩者都不可能。因此,為了解決中蘇是否失和這個謎題,美國情報機關只能退而求其次。當時有個剛出道的研究生正好在紐約聯合國總部秘書處工作,而這個單位俄國職員奇多。

當時我年僅二十四歲,透過我在哥倫比亞大學一位教授的介紹,在聯合國秘書長辦公室擔任政治事務官員。雖然是個小角色,我卻是這個單位裡唯一的美國人。我因為曾在政府機關任過職,通過安全考核,經常與來自世界各國的聯合國高階官員接觸,我成了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亟欲吸收的對象。

四月份某個星期一上午八點三十五分,我站在第一大道和四十二街路口等候車潮疏散。掛著外交官車牌的黑色轎車排滿整條街,讓紐約市民怨聲載道。兩個月前到聯合國總部秘書處擔任政治分析員以來,這條路我已經走過許多次。然而,這一天,我的工作變了,我答應替美國政府當間諜。

我的兩個接頭對象——中央情報局的「彼得」和聯邦調查局的「史密斯」——奉國家安全顧問季辛吉之命,盡一切可能追查來自蘇聯的與中蘇分裂有關的情報。他們並不在乎中國會是什麼樣的夥伴——可靠、古怪,或甚至危險。我的美國同僚只專注一點:我們可以如何運用北京做為對付莫斯科的棋子。計畫進行一段時間之後,尼克森總統於一九六九年八月在加州聖克里門提(San Clemente)所謂的西部白宮主持一項會議,研討亞洲的未來。

如果我腦子裡存有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的恐怖小說或是詹姆斯龐德電影裡的間諜故事念頭,現實很快就經我打醒。我的化名一點也不像007那麼典雅而神秘。(註17)關於中蘇問題,最深入的報告是中央情報局厚厚的兩篇報告,題名分別為ESAU和POLO。(註18)證據正反面皆有。季辛吉的國安會幕僚對於是否應該與中國改善關係,也分為兩派。大多數人支持堅守尼克森總統一九六九年二月會議中表示的觀點,即中國是個比蘇聯更危險的威脅,因此我們需要部署飛彈防禦中國。直到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今天聞名遐邇的對中國開放政策,在季辛吉的顧問送呈給他和總統的報告裡其實還是受到反對的。有人告訴季辛吉說,尼克森或許想要訪問中國,他一口就答說:「門都沒有。」(註19)

我花了許多時間翻閱這些報告——它們對中國的企圖心的描述令我瞠目結舌。我獲知,從一九六〇年至一九六二年,在中央情報局稱為IRON BARK的一系列行動中,靠著一台Minox照相機偷偷拍下數千頁的蘇聯機密文件。匪夷所思的是,這些文件透露,莫斯科軍事首腦早已認為中國是和北約組織同樣危險的軍事威脅。我也獲悉,聯邦調查局在紐約有三個間諜作業,代號分別是SOLO、TOP HAT和FEDORA,全都很可靠,且能接觸到蘇共中央政治局高層內幕。(註20)但是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要我去問直接由季辛吉及其顧問所提出的問題,以便強化這些情資。

秘書處設在聯合國總部三十五樓。我在那裡認識了許多蘇聯官員,其中最令我難忘的是身材圓胖、白髮、外向的阿卡迪‧謝夫欽科(Arkady Shevchenko)。當年三十九歲的謝夫欽科嗜酒如命,最喜歡馬丁尼酒,他經常流連曼哈頓一家法國餐廳La Petite Marmite。我常跟他一道吃午飯,聽他嘲笑聯合國定了一些虛有其表的規矩,比如不鼓勵職員與母國官員交往等等。他笑著說,所有受雇於聯合國的俄國人每天都到他在蘇聯代表團的辦公室來分享情報、接受指令。

一九六九年四月,我已經和他無話不談,於是他告訴我一個月前才在中、蘇邊境發生的兩次衝突,以及中國人幹了什麼好事。當時美國大多數情報官員還不知道有這件事。他說,中方伏擊蘇聯部隊,以此暗中掀起戰端。謝夫欽科也告訴我,蘇聯領導人對中國人是又恨又怕,認為中國打算控制共產世界、進而主宰全球。數十年來,中方維妙維肖地扮演可憐兮兮的弱者、仰蘇聯鼻息而活,而今中國人竟然會如此直接挑釁蘇聯,讓後者驚詫不已。

我特別記得有一次在聯合國總部大廈北區代表會客廳和謝夫欽科喝咖啡閒聊天。他講了一則有關中國未來的笑話,引得我捧腹大笑。笑話中,蘇聯領導人布里茲涅夫打電話給尼克森總統。

布里茲涅夫說:「KGB向我報告,你們有具全新的超級電腦,能預測到西元二〇〇〇年的事。」

尼克森也不相瞞,坦誠說:「是呀,我們是有這樣一具電腦。」
「那好,總統先生,你能告訴我到時候我們政治局委員都是哪些人嗎?」
尼克森這一頭沈默了許久。
布里茲涅夫忍不住,向尼克森大聲說:「哈哈!你們的電腦沒那麼高明嘛!」
尼克森回答說:「不、不、不!總書記先生,它回答了你的問題,可是我讀不懂。」
布里茲涅夫追問:「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因為答案是中文。」

這則笑話之所以好笑,是因為它太荒謬了。人類的未來竟會屬於連人民都餵不飽的一個馬克思主義落後地區,這誰能相信呢。但是機警的俄國人看到了我們視而不見的東西。我也和我單位裡的其他俄國同事——葉夫吉尼‧庫托沃伊(Yevgeny Kutovoy)、佛拉迪米爾‧彼得洛夫斯基(Vladimir Petrovski)和尼古拉‧傅奇尼(Nicholai Fochine)——聊過許多次,他們全在不同場合向我提到同一個笑話。我覺得很好笑,一點都沒想到箇中玄機。
 
我花很多時間和庫托沃伊交往,他在政治事務組上班,辦公室就在我旁邊。(註21)我們的上司彼得洛夫斯基日後出任蘇聯外交部副部長;庫托沃伊也出任蘇聯駐南斯拉夫大使。和謝夫欽科一樣,他們似乎都喜歡和我聊天。當時他們都只有三十來歲,甚至樂於指導我中蘇衝突歷史、講述中國人的奸詐。庫托沃伊告訴我,基本上現代共產中國是蘇聯打造起來的,政府每個重要機關都有蘇聯顧問進駐指導。武器轉移、軍事訓練和技術建議,無不傾囊相授,試圖將蘇聯這個中國盟友現代化。可是,一九五三年史達林去世,雙方關係就開始變質。
 
庫托沃伊說,蘇聯領導人現在認為中國人有個秘而不宣的夢想,即想要超越蘇聯,而且野心尚不止於此——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美國。中國不會甘於當老二。中國有自己的一套劇本,也就是盡其所能、成為全球舞台的主宰。庫托沃伊警告說,美國如果上了中國的當,苦頭可就大極了。蘇聯人的告誡的重點是,中國受其歷史野心的驅使,想要恢復高居全球各國之上的地位。他和他的同僚告訴我,從中國歷史學來的教訓告訴中國人要成為最強大的國家,而且必須把他們的意圖隱匿到時機成熟時。他警告我說,美國若是提供軍事援助給中國,必然自討苦吃。他給了我兩本俄國學者寫的有關中國古代史的書,以資證明他的觀點。中央情報局一九七一年一份報告引述我的一些發現,例如,我認為蘇聯早預料到尼克森總統會與中國重啟關係,所以若純只是外交接觸,他們不會過度反應。(註22)到了一九七三年,莫斯科直接警告尼克森,美國若打算超越純粹外交,而與中國建立軍事關係,蘇聯將會動用武力。季辛吉團隊對此一問題有過辯論,而我打報告建議直接援助中國,並獲得季辛吉核准秘密進行。(註23)

我喜歡庫托沃伊,發覺他的話有可信度。但那時候是一九六九年,我只有二十四歲。他聽起就像個死黨談起舊日女朋友,警告說她既然曾經讓他心碎,將來也會背棄我。當時,中國的經濟低迷無力,只及美國GNP一成左右。(註24)要說中國人會膽敢做夢超越美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華府官員聽到的都是中國想要換舞伴。尼克森總統必須決定什麼時候切入。這一來就開啟了一段新關係,其後果影響之深遠不是當時我們任何人所敢想像。
 
中國人計劃宛如利用蘇聯一般來利用美國——表面上誓言合作、以對付第三者敵國,實際上借力使力、壯大自己。這就是冷戰時期北京所進行的馬拉松——中國利用蘇聯與美國敵對,榨取蘇聯援助,等到中蘇失和,就轉向美國聯美抗俄。中國這一招即是三十六計裡的「借刀殺人計」。(註25)
 
第八章  世界銀行與鄧小平的密謀
 
二〇〇一年十月,五角大廈准許我兼差;我加入新成立的美中國會委員會(U. S.- China Congressional Commission),擔任它的第一任「資深研究顧問」。委員會成立的宗旨是,要在聯邦參議院爭取更多議員支持允許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法案。我們的使命明訂在成立此一委員會的法案中,它說:我們要設法確知中國的經濟政策對美國國家安全有何影響。民主黨議員特別懷疑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用意,以及主張自由市場人士經常說的「貿易必然會促使中國民主化」的說法。
 
委員會主席和我都聽取中央情報局的簡報,簡報強調兩點,不幸事後證明都大謬不然:第一,中國正朝自由市場經濟前進,將會脫售所有的大型國有企業;第二,中國沒有機會在經濟上超越美國,即使真的超越——就說在二一〇〇年超越好了——屆時中國也將是自由市場、愛好和平的民主國家——至少按照《紐約時報》專欄作家湯馬斯‧佛里曼(Thomas Friedman)所鼓吹、當時頗流行的「防止衝突的黃金弧形理論」(Golden Arches Theory of Conflict Prevention)確實會這樣。佛里曼在他的著作《凌志汽車和橄欖樹》(TheLexusandtheOliveTree)提出這個理論,聲稱「國內都有麥當勞的兩個國家,相互不會打仗,因為它們都有麥當勞。」(註21)

接下來我們要飛到北京,訪問中國官員。
 
我們搭乘的波音七四七民航機幾乎是空的,空中小姐神色也很緊張——這是九一一恐怖攻擊事件後還不到一個月的時候。美國人擔心害怕是對的,但是他們擔心的對象卻錯了。他們應該更擔心我們正要飛去參訪的國家。
 
中國在一九五〇年代是全世界最貧窮的國家之一。它當時的人均GDP還不如歐洲和美國在一八二〇年代的水平,當時歐、美還處於工業化的初期階段。即使到了一九七五年,中國的人均所得還排在全世界最貧窮之列。(註22)然而,短短幾十年之內,中國的經濟狀況巨幅改善。中國的增長很快就爆增為美國的五倍。
 
二〇〇一年,各方普遍認為中國經濟兩位數的增長率無法持續下去。我們收到的中央情報局機密簡報,反映絕大多數經濟學家所做的評估。美國對中國經濟的評估幾乎全都悲觀。大家都說,中國的勞動力既貧窮、教育程度又低。相對於它的人口規模,中國的本土天然資源不多。它依然深陷於過時、破產的馬列主義意識型態當中。數十年來,共產中國沒有幾個創業家。政治官僚根本不懂現代商業行為或堅實的經濟管理知識。一般認為百分之十以上的增長率不可能持續數十年之久。西方沒有任何大國有過如此高的增長率,即使處於工業化巔峰的美國也不曾有過。一般認為更遲緩的年度增長率無可避免。中央情報局某位經濟學者後來向我道歉:「我們的模型錯了。」
 
今天,對於中國崛起的假設已經完全反轉。沒有一家嚴肅的金融機構會相信中國將長期小於美國的規模。根據許多著作的流行說法,中國的增長是經由「摸著石頭過河」達成的;這是鄧小平經常對外國訪客講的一句中國俗諺。(註23)這句話的意思是,中國並沒有一套全面的戰略計劃,只是邊做邊試驗,幸運找到可行的方法。中國領導人經常用這句俗諺解釋中國近乎神蹟的經濟崛起。(註24)
 
然而,這種見招拆招、隨機應變的理論只是部分真相。事實上,它巧妙地化解掉批評,保護中國發展策略真正起源和目標之機密。
 
談到達成全球經濟霸權,鄧小平借重道家哲學的「無為」精神,也就是「借力使力」。鄧小平務實地體會到,在一九四四年布瑞登森林(Bretton Wood)所訂定的二戰之後全球經濟秩序中,光靠馬列主義教條是不夠的。要趕上美國及其他高度開發國家,中國需要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並從國際貨幣基金和世界銀行取得貸款。中國的這些企圖,西方各國政治、政府和企業領袖無不全力配合。

中國這樣一個共產主義國家會願意接受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條件嗎?美國政府許多人不無疑慮。因此,中國申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足足花了十五年的功夫,而且它簽訂的新會員入會協定規範最為詳盡——比如,與前幾年印度的入會協定相比形成強烈對比,後者沒那麼多嚴格要求。中國知道,「入世」可以帶來極大好處。但是美國人會讓它加入嗎?中國在二〇〇一年「入世」時,同意接受世界貿易組織的規定:會員國政府不得以直接或間接方式影響其國有企業。(註25)可是,中國並沒有遵守承諾。中國所有的國企都為國家目標效力,而非反應市場力量;而且共產黨也肆無忌憚指示國企做投資。假如某家中國礦業公司奉命在阿富汗或安哥拉開礦,以擴張中國的政治足跡,它即使虧本賠錢也必須全力以赴。(註26)
 
我稱之為李小姐的中國投奔自由人士,從她接觸的秘密會議蒐集到一些詳盡的實例,告訴我們從一九九五年至二〇〇〇年,中國是如何造假以說服美國國會賦予中國永久正常貿易關係的地位,為它加入世界貿易組織鋪了路。李小姐揭露,中國領導人的策略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盡全力協助支持中方的人士,並掩蓋洩漏他們有重商主義經濟策略的訊息。他們推理,如果美國國會發覺在可預見的將來——即使不是永久——休想有自由市場,就不會獲得表決支持。他們發動一項宣傳和間諜戰,其精細程度沒引起美國情報圈任何人懷疑。她詳細說明中國如何研究美國的政治斷層線,善加利用美國外交政策圈內的派系分歧,利用毛澤東在一九三〇年代一篇分析政治歧異的舊文章做為參考指南。(註27)中國當時發出來的關鍵訊息是,逐步淘汰國有企業、陸續推出自由市場政策、不會操縱人民幣匯率、不會累積巨大的貿易順差,美國的創新和智慧財產當然會受到尊重。以上全是世界貿易組織要求會員國必須遵守的規定。另外,在辯論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過程中,「中國倡議」(China Initiative)未能說服柯林頓總統在交涉中附加條件,以影響兩、三千名中國政治犯的命運。
 
最終,美國眾議院在二〇〇〇年五月二十四日,以二三七票贊成、一九七票反對,表決通過美中貿易正常化。(註28)參議院在九月十九日跟進,以八十三票對十五票通過。(註29)

中國施展無為與借力使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中國向西方借技術開發股票和債券資本巿場、共同基金產業、年金、主權基金、貨幣市場、引進外資、國際主義的中央銀行、房屋貸款和信用卡、以及剛萌芽的汽車工業,這些全都得到世界銀行等國際組織和高盛(Goldman Sachs)等民營公司的積極參與指導。同時,共產黨若沒有故意視若無睹,也會公然批准和鼓勵目無法紀的秘密活動去竊取技術和西方的智慧財產。仿冒成為占中國GDP百分之八的重要經濟活動。(註30)
 
林毅夫是中國高階經濟顧問,二〇〇八年出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透過他的作品和演講(有許多是英文),我們可以了解中國經濟戰略的出發點。(註31)他的可信度無懈可擊。我一九七一年在國立台灣大學研讀兩年時就聽過他的大名,當時他當選學生代聯會主席。十年後,他叛逃到中國大陸,進入北京大學取得政治經濟學碩士,再到芝加哥大學深造並取得經濟學博士學位。林博士回中國後,是中國如何改造其蘇聯式國有企業的重要顧問。(註32)
 
林毅夫對中國經濟崛起的描述十分驚人:鄧小平說市場經濟是中國競爭力計劃的核心,這個說法長久以來過度簡化中國繁複龐雜的戰略。林毅夫就中國經濟戰略寫了三本相當坦誠的專書,聲稱這些戰略有兩個主要來源:一是中國古代歷史,一是世界銀行。(註33)這些論點至少得到其他一位叛逃者的證實。這位人士對世界銀行的角色提供更多的細節,也說明美國的自由市場派人士如何弔詭地提供借鏡,而中國利用它們來鞏固其重商主義作法。林毅夫的觀點,即中國是有大戰略,和中國最權威的美國問題專家王緝思的觀點南轅北轍。王緝思是牛津大學博士、某間位於北京、聲譽卓著的研究機構的負責人。他和鄧小平一樣,經常主張中國沒有大戰略,過去三十年就這麼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王緝思於二〇一一年在《外交事務》雜誌上發表專文〈中國追尋大戰略〉(China’s Search for a Grand Strategy),主張任何人堅稱中國有戰略就錯了,有可能是他們別有用心的反華動機的產物。(註34)同樣地,鄧小平直到一九九七年過世之前對還對訪客說,中國沒有通盤的經濟戰略。(註35)

一九八三年,世界銀行總裁克勞森(A. W. Clausen)訪問中國、拜會鄧小平。他們兩人秘密協商好,世界銀行將派一組經濟學家研究中國經濟,前瞻未來二十年,建議中國如何追上美國經濟的方案。在這段期間裡,世界銀行對外發布少數報告,含糊的提到中國需要走上自由市場經濟。(註36)私底下,世界銀行經濟學家卻提出不同的建議方案,它們說明中國如何能夠超越美國。很顯然,世界銀行並沒有建議隱瞞意圖並假裝中國要走資本主義道路。它是中國自己決定的欺敵戰略。
 
一九八五年,世銀團隊秘密地指出,中國可在二〇五〇年以前追上已開發國家。要達成此一目標,中國需要維持每年至少百分之五‧五的高度增長率。過去只有日本曾經像中國一樣經濟落後、卻急起直追趕上美國及其他開發國家的實例。世銀建議,中國若採行某種策略,或許可以追上。沒有其他國家嘗試過,但有些國家試行過一部分辦法。(註37)
 
世界銀行指出,中國的儲蓄率非常高,中國若能做到生產力提升——特別是透過研發科技——再加上抑制人口成長,這個大膽的目標可以達成。世銀私底下提出六點建議,但它沒有向外界公布,這是因為銀行做了政治上相當敏感的決定,支持中國的社會主義方法,而非誠心支持真正的市場經濟。第一個建議是,在一九八五年之後二十年,中國需要改變其出口組成,逐漸增加工業產品的比例,尤其是高科技產品。第二,世銀警告中國領導人不要過度向外舉債。第三,世銀經濟學家警告說,中國應該鼓勵外人直接投資僅限於高科技和現代管理技術領域。第四,把外資和合資企業從經濟特區推廣到更多地方。第五,分期淘汰外貿公司,讓每一家國企自設外貿部門。第六,應該定期制訂全國經濟的長期架構。(註38)
 
到了一九九〇年,世銀派駐在外最大的參謀團隊就在北京。中國沒有對外透露世銀的幕後角色,但是對這個國際機構的建議幾乎是言聽計從、照單全收。彼得‧哈洛德(Peter Harrold)是世銀駐北京首席經濟學家,參與一九八四年研究甚深的華而誠是他的助手。多年後有位中國副部長告訴我,華而誠是中國經濟奠基祖師之一,可是在中國經濟學圈子外名氣不大。我所認識的人,沒有一個聽過華而誠這號人物。

蘇聯崩潰之後,中國經濟學家辯論是否該仿效俄羅斯和東歐的例子,把國有企業快速私有化、解除物價管制。雖然美國官員當時不知道,有些具改革意識的中國官員想遵循俄羅斯的私有化模式。中國再度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上。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在天安門事件之前已錯失辯論,坐視中共兩位領導人因改革派主張遭到罷黜。然後,美國決定不支持流亡巴黎的中國異議人士。柯林頓總統顯然根本不知道有這個辯論的存在:中國究竟該走向自由市場和私有財產,還是成立許多政府控制的公司,讓它們從事偷竊技術、仿冒和蒐集情報,以便勝過美國?
 
如果我們早知道,明智的話就該支持那些要走真正自由化道路的人士,但是比較強硬路線的聲音,如日後出任中國人民銀行行長的周小川,這一派勝出。周小川早早就與世界銀行結盟,對中國的馬拉松戰略貢獻很大。我們後來才知道,一九九一年蘇聯崩潰後,有些有影響力的中國政治人物想走俄羅斯的改革模式。我們當時可以支持這一派人士,而反對周小川這一派。但是我們當時並不知道有此一秘密辯論。
 
周小川不打算進行私有化和政治改革。他和他在世界銀行經濟學家中的盟友建議維持黨對增進國企獲利策略的控制。周小川替世界銀行寫了一份機密文件,詳述他摒棄西式市場導向經濟及俄國、東歐改革正面經驗教訓的計劃。周小川和世銀中國部門負責人哈洛德聯手設計一套新策略,以改革中國低效率、組織混亂、經營散漫的國有企業。它們虧損累累,得靠政府控制的銀行體系直接融資而存活。(註39)他們的整個構想就是保住恐龍,把它們改造為「國家冠軍」,這是前人從來沒試過的事。
 
經過仔細研究後,中方和世銀經濟學家決定不搞私有化和政治改革。他們共同決定,最穩定的經濟成長道路是維持社會主義經濟政策及中國共產黨對政治的壟斷。他們摒棄私有化有一部分理由是,他們估計中國工業國企總值為人民幣兩兆元,而全國人民總儲蓄估計僅有一兆元,因此中國人民根本不可能投資、成為國企所有權人。中國因此不採取將蘇聯式國企私有化的道路。農村也不會有私有財產。即使到了二〇一四年,中國六億農民也未擁有自己的土地。
 
茅于軾二〇一三年獲得美國卡圖研究中心(Cato Institute)頒予二〇一二年米爾頓‧傅利曼促進自由獎(Milton Friedman Prize for Advancing Liberty)時,揭露這段辯論的部分內情。(註40)如果美國官員早知道溫和的自由市場派和鷹派之間有這番衝突,或許華府會有不同的政策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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