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日 星期五

切.格瓦拉《玻利維亞日記》


這個世界,只要存有絲毫的不公不義,他的名字就不會消失。
 「自游擊隊成軍以來,至今已滿十一個月了。情況不複雜,還頗有田園味道……」
 1967年10月7日,切.格瓦拉最後一天的日記,在筆記本寫下游擊隊的景況。兩天後的10月9日,玻利維亞無花果村傳出槍響,革命家切.格瓦拉未經審判立地槍決,結束三十九歲的一生。
 從參加古巴革命登上葛拉瑪號開始,切.格瓦拉解放拉丁美洲的理想就此開展。革命勝利後,他卸下官職、走入更多地區的叢林,繼續高舉反抗軍旗幟,期以游擊戰的星火,達成其「新人」理想的終極蛻變,一個真正獨立的拉丁美洲,一個真正公義的世界。
 「平安無事的一天」,有寫日記習慣的切.格瓦拉,在玻利維亞的日子經常這麼寫著。不同於《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古巴革命紀實》等作品,《玻利維亞日記》這本生前最後的紀錄,成為其最原始、最重要的文本。古巴革命時期的青澀已不復見,在戰鬥中蛻變為新人的革命鬥士切.格瓦拉,一如唐吉訶德,將個人生命意義的實踐與拉丁美洲的歷史緊緊相繫;生命終有盡頭,思想永恆不滅,死後的切.格瓦拉,仍是那個敵對陣營口中,頭號危險的人物。補綴先前遭玻利維亞政府以「安全」為理由而扣留的日記,經遺孀亞蕾伊達.格瓦拉及其子女審定,針對原稿難以辨識的字跡加以說明,與一九六七年由古巴書籍中心所發行的初版相符。
 1965年,切.格瓦拉為了繼續實踐解放工農階級的信念,放棄古巴國籍自古巴出走,將歷經人生最寂寞的一趟旅程。當年的革命,民族的因素強力左右行動的成敗,篤信工農革命的切去剛果打游擊,因為當地勢力的刻意忽視以及美國勢力的左右,這場意圖拷貝古巴成功經驗的游擊戰未能掀起浪潮,他成了寂寞的音符。一九六六年,切.格瓦拉自非洲回到熟悉的美洲大陸,不容停擺,遂繼續投身他生命中的下一場革命,組成玻利維亞民族解放軍。最後的結果,切在這場戰役終結了性命;隨身攜帶記寫的筆記本,成為他生命最後的見證,永遠在革命的路上至死方休;這本綠色封皮的小冊子即是後來的《玻利維亞日記》。
 日記首篇寫於1966年11月7日,切抵達玻利維亞首都在某處農場寫下;最後一篇則停筆於隔年的10月7日,其被捕的前一天。日記記錄游擊隊如何開始運作以及被政府軍圍捕;跟當地勢力玻利維亞共產黨的不和,更為格瓦拉游擊隊的失敗種下致命的原因。人力物資等資源皆有限的惡劣情況下,日記裡寫到游擊隊因為語言障礙等問題,難以透過招募當地民眾加入隊伍以強化作戰的能力。游擊戰後期,長年困擾他的嚴重氣喘,在玻利維亞的叢林裡數度大幅惡化,到了幾乎致命的地步;隨格瓦拉健康日益惡化,這場戰役逐漸走向失敗境地。1966年10月8日,切.格瓦拉遭玻利維亞政府軍逮捕,次日旋即遭到槍決,死於如地獄般困圍他的玻利維亞叢林。生前最後日記迅速及未加修飾地翻譯後在世界上流通,卡斯楚亦曾介入翻譯。1968年集結成書首度出版,卡斯楚為此書寫序。
 
玻利維亞日記
El Diario del Che en Bolivia
作者:埃內斯托.切.格瓦拉(Ernesto Che Guevara)
譯者:陳小雀
出版:聯經出版公司
定價:360元
出版日期:2009/08/31
類別:政治
作者簡介:埃內斯托.切.格瓦拉(Ernesto Che Guevara, 1928-1967)

 生於阿根廷羅薩里奧(Rosario)一上流社會家庭,原要繼承家業行醫,入布宜諾斯艾利斯大學醫學系就讀,1951年他偕同年齡較長的朋友阿爾貝多.格拉納多(Alberto Granado),像美國前衛嬉皮青年一樣,騎著摩托車和靠著在公路上攔車到南美洲五國漫遊,全程一萬二千公里,此時素樸的社會良心與人道關懷已經開始其內心萌芽生根。

 1954年,為逃避阿根廷獨裁政權貝隆政府的徵兵轉往瓜地馬拉,見證瓜國左翼總統阿本茲(Arbenz)所推行的系列改革運動,但阿本茲政府旋即被右翼親美勢力推翻,切.格瓦拉遂逃向墨西哥,自此從一和平改革者走上革命家的道路,亦在當地結識了卡斯楚(Fidel Alejandro Castro Ruz)。

 1956年,與古巴游擊軍領袖卡斯楚並肩作戰三年,成功推翻古巴親美的巴蒂斯塔 (Fulgencio Batista y Zald?var)獨裁政權。革命成功後,出任古巴陸軍副總司令、央行總裁以及工業部長。後因理念不合與卡斯楚分道揚鑣,隱居專心著作。更在1965年祕密組織小行隊伍進入剛果從事游擊戰,但因不理解當地情勢而導致失敗,逃回古巴。

 1966年,繼續持續其游擊行動,與法國知識分子德布萊(R?gis Debray)等人偽裝成商人潛入玻利維亞,建立新的游擊據點,為建立理想的南美社會而戰;1967年10月8日被捕,旋即在次日處決,得年39歲。

 切.格瓦拉傳奇英雄的地位,在他死後開始形成,被20世紀反抗哲學家沙特推薦「當代最偉大的英雄」,其精神、形象亦影響1960年代歐美新左翼知識青年運動。

 1997年,切.格瓦拉的骨骸在玻利維亞的無花果村(Vallegrande)尋獲,後運返古巴。
 
【書摘】
〈前言〉
☉卡蜜諾.格瓦拉(切.格瓦拉之子。現為古巴切格瓦拉中心主持人之一)
 這本被玻利維亞軍方沒收的綠色行事曆,最後一頁的日期為一九六七年十月七日,它的主人用幾乎難以辨識的字跡寫著:「自游擊隊成軍以來,至今已滿十一個月了。情況不複雜,還頗有田園味道……」這書寫在日記上的文字一點都不像英雄史詩的尾聲,也不覺得有一絲沮喪、悲觀、挫敗的語調,反之,這些文字看似啟始,儼然一篇序言。
聖塔克魯斯,玻利維亞,一九六七年
一、
 度過將近一年的激烈戰役,先是華金的後衛隊遭告密,而於耶索涉渡口誤中埋伏,導致被殲滅;不久後,切的游擊隊受困,活動範圍愈來愈小。游擊隊決定放棄這個地區,試圖另尋較合適的地點,以發展更有效的軍事行動,鞏固游擊戰。話說十月八日這天的下午,政府軍逼近,戰事告急。
 一名負傷的俘虜被押送到無花果村的一間傾頹校園;俘虜若有所思,也欲振乏力。他幾乎無法挺直腰桿走路,試著抬頭挺胸,卻被最近幾個月所累積的重擔壓得彎腰駝背。他受盡災害和疾病的摧殘、承受隊友和同志陣亡的打擊、慎防叛徒和出賣者的告發、憂心身旁或遠方人員的安危、受著思念至親摯愛之苦,一肩扛起無人可以分憂解勞的重擔。這重擔全都壓在他身上,宛如土地一般的沉重。然而,他的每一根骨頭卻絲毫不減硬頸本色,以信念武裝,準備迎戰下一場戰役。
 不久,他被五花大綁,倚靠著磚牆,等待他早就預料到的審判。他不發一語,靜靜凝視那些負責看守的爪牙不斷來回踱步。相較之下,有些警衛非常自以為是,像所有的傭兵一樣陶醉在不成熟的凱旋之歌,突然地,意圖凌辱他們眼中的祭品;但是,卻油然對他產生敬畏之心,再加上他那看穿一切的銳利眼神散發出力量,不禁令他們轉為怯懦,收起放肆之舉,陷入茫然情境。
 玻利維亞政府眼前正處於棘手的兩難抉擇。其一,落入他們手中的是,國際所公認的最傑出革命家之一:將他們所認定的外國勢力入侵,還有共產主義那令人膽戰心驚席捲全球的計畫,變成活生生的實證。其二,他是一名堅毅、充滿道德和秉持信念的人,可將任何法庭變成講堂。更為甚者,不論這所謂的合法審判其結果將會如何,整樁事件已演變成危險的政治遊戲,任誰都無法預知結局。
 玻利維亞民族解放軍名聞遐邇,發動了多次行動,每次幾乎大獲全勝,勢如破竹無人能擋,無論是玻國境內的輿論、抑或與此事件無關的其他國度。原本期待群眾加入行動,卻無法達成願望,但是,處處對玻利維亞民族解放軍釋出贊同之意。
 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為游擊隊大肆宣傳了一番。確實,在相對短暫的時間內,游擊隊已備妥一切等待採收希望之果。然而,此刻正是玻國情勢最微妙的時候,執意維持現狀的主政者意識到了,也強烈固持己見,希望革命之事盡快落幕。
 將學校變成監獄本身就是荒唐行為,此舉不僅毫無益處,而且卑鄙、罪孽,在此意圖槍決思想,怎知思想反而因此茁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復仇的氛圍,從爪牙厚顏無恥的行徑即可嗅出,他們正以粗糙手法來辯護「訴訟」。
 經過短暫的平靜,他稍微掙扎綁在身上的繩索,以減緩四肢的麻痺感覺。妻小、親人、好友和同志縈迴腦中作伴,他向回憶、向阿根廷、向古巴、向世界、向菲德爾道別。他依然掛念在烽火中倖存隊友的命運,他想……
 毋庸置疑,有人因送給玻利維亞這份「榮耀」而彼此恭賀、或相互恭維。虜獲格瓦拉司令為死氣沉沉和聲望低落的玻國政府注入純氧,至少,這些人是如此認為。然而,事與願違,世人尊敬切、頌揚切,已到了激情的地步,他的歷史、他的事跡蛻變成道德良知和戰鬥意志。一個未來的精神怎能被禁錮在過去呢?一個典範又怎能輕易被消滅呢?那天,他的一條腿流著血,步槍卡住了,手邊又無任何武器,玻利維亞政府軍才得以捕獲這個人。因為,他是一位偉人,一個大哥,一個打從骨子裡的真正革命家,一個只受大愛鼓動的人。
 他應該可以突圍脫困,沒有人會質疑他的聰明才智,甚至他的作戰能力和游擊戰經驗。但是,他寧願選擇與那些無法保護自己的同志在一起,這是形勢所逼,而他也必須如此做,因此導致撤退困難。他本可以早早離開聖塔克魯斯,但是,他不願離棄華金的後衛隊,決定等候他們、繼續找尋他們,在這些寶貴日子裡,他從不認為他們已經遭遇不測。他本來可以讓布斯托和德布萊自行回到城裡,並繼續從事他們必要的任務,但是,他執意親自護送他們到一個他視為安全的地方。孰料,布斯托後來還是背叛他。
 他是一個如此強烈且完整的人,不能以狹隘的見解來評定他,沒錯,更不可以否定他。那些自以為永不退縮的革命者,享受美食過後,仍在餐桌上高談闊論,還有故步自封的官僚、無所不在的懦夫、寡廉鮮恥的小人、汲汲營營的機會主義者、寡頭制度下的暴君、民主體制裡的寡頭,諸如此類的人不僅怕他,同時也批評他。批評者用盡各種理由來躲避他,其實就是鴕鳥心態,以為將他披上魔幻斗篷,就可以遮掩他,如此一來他的理想國就永遠無法實現。儘管如此,大部分的人尊敬他,分享他那部分或完整的未來視野。
 他的偉大展現在此時此刻,歷史將他升上頂峰。他對待俘虜仁慈,敵人卻待他殘忍,以報復他的大膽挑釁。區區五十名武裝游擊隊對抗一整支軍隊,而這支軍隊得到美國的訓練和金援,且在美國突擊隊的參與下,對游擊隊的大膽挑釁展開報復行動。
二、
 十月九日的上午,少數人聚集在一處陡峭山壁環繞的峽谷。不僅有人負傷未醫治,而且各個又飢又渴,露出難以形容的疲憊,臉上甚至寫下躊躇的神情,他們靠著一部手提收音機,死命探聽其他同志的下落,當然包括他們所敬愛的司令。無法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在不祥預感的強烈催促下,緊張地轉動收音機的頻道調盤,搜尋較可信的電台,雖然他們一貫對電台的新聞可信度有所保留。根據經驗和法則,他們十分明瞭,在游擊隊急需獲知消息的情況下,收音機那處理過的新聞報導,很可能是致命的陷阱、是危亡的誤導。但是這次,他們決定相信這個跡象,不計後果,準備行動。
 行動係為革命同志,也為永恆信念,有休戚與共的團結情感作為後盾。雖然心中不免泛起合理的猶豫,擔憂解救行動可能產生的後果,但是,自成軍以來游擊隊便於逆境求勝,而拯救同志之心如此強烈,扭轉情勢的毅力也同樣強烈。
 他們完全遵守事先商議好的撤離方向,如果不是這裡,就是那裡,不然更遠那邊;亦即,游擊隊已規劃好疏散的路線,萬一必須撤退、或遭遇不幸,隊員知道該在哪裡集合。撤離不是什麼羞愧之事,儘管如此,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與同志失散,不禁令他們沮喪。對某些人而言,十一個月來的出生入死,在玻利維亞土地上參與戰事;至於另外一些人,一生經歷了劇烈的盛衰興敗,糧食補給的闕如,交織著無窮的希望與夢想,彼此救助,為他人冒險犯難,忍受失去摯友至親之痛。他們自責,因不公不義而義憤填膺。無論下場如何,他們只求默默分享隊友的命運,雖然腦中依然存著樂觀信念,但是,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覺不斷翻攪,而且訊號愈來愈明顯,直叫他們窒息,必須面對原本以為不可能的事實。
 終於傳來了驚心動魄的消息,切已為這場戰役犧牲了,新聞報導還鉅細靡遺描述切的個人物品,和其它只有身邊人才得以知曉的細節。那麼,毋庸置疑,曾經揣思審度的絕不可能,如今成為冷酷的事實,綑住了身軀、僵化了心思。
 該如何是好?一下步應該怎麼走?為何身在此處?責任到底為何?答案必須有大事般的高度。情感支配著他們,時間也催促著他們,政府軍仍不斷搜查他們,不是這一分鐘,就是一下秒鐘,他們隨時可能落入政府軍的手中,因此,他們必須立即行動。無數記憶縈繞腦海,無數聲音猶言在耳,無數生寄死歸一一浮現。也許,那曾將偉大事實化為強而有力的隻字片語不斷迴盪:「參加革命不是勝利就是捐軀,如果這是一場真正的革命。」或者還有其它句子,在若有似無的道別中波動,在始終如一的信仰間起伏,就是那句耳熟能詳的名言:「迎向勝利,直到永遠。」既然切和其他同志已殞落,是否就此放棄?還是面對這空前的折損而持續戰鬥下去?眼前所在意的是行動,若不顧及今天,也不放眼明日,就隨意放棄戰鬥,切那首為窮人而譜的頌歌,將會與他死去的軀殼一樣失去活力。
 於是,玻利維亞民族解放軍決心在歷史軌跡中留下記號。最後的吶喊係由人民發出,一旦追隨領袖的思想和行動,革命信徒向前邁進之際,同時寫下一個既合宜且明顯的歷史符碼。勇氣永垂不朽,倒下的人或退出的人,將有人接替,絕對有足夠的能量堅持到最後的勝利。這支微不足道的玻利維亞民族解放軍便在如此情況下立下著名的盟約,奮戰到最後一刻,為實踐游擊隊的基本目標而戰;而這基本目標已深植於拉美主義的歷史思想之中,係格瓦拉所創的無價資產,為了救贖人民而寫下的、嶄新的群眾戰爭史詩。
三、
 十月九日,在無花果村的這所簡陋小學校裡,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禁錮了一位偉人,一個難得的徹底男人,他不期盼未來會如何,只是靜靜等待劊子手為己身鋪設的死亡之道;結果,他那最純真的思想和最利他的事跡昇華了,流芳百世。華盛頓下了命令,下令處決他,爪牙遵照執行,一顆又一顆的子彈奪去游擊隊員英勇身軀的活力,犯下既恐怖且悲哀的錯誤。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切蛻化成豐富的象徵符號,是堅忍不拔的符碼,是正義之戰的典範,是熱情洋溢的代表,也是必備完人的表率。這些象徵符碼存在於思想信念之中,也在奮戰者的臂膀裡,無限倍增繁殖,終於讓劊子手和幕後至高無上的主子不寒而慄。
 劊子手至今仍無法理解,為何切的思想會深植世人心中,宛如成熟的麥子長在肥沃的土地。劊子手也無法明瞭,為何在決定殲滅他的當下,他反而千秋萬世。切是勇敢的創造者,不僅熱愛工作,亦好學不倦;切是偉大的司令,憑著人道主義,隨時瞄準官僚和貴族、並給予重重一擊。如此典範象徵希望,永遠與世人同在。
 劊子手犯下這樣的罪行到底有何意義?切相信人人都有團結美德,有能力促進他所居住的社會走向幸福和安康的境地。這樣的想法不容於劊子手,以為處決了切就可抹煞刻畫在他身上的思想和行為,孰知,即使略微抹去都難以達成。劊子手意圖改變切的一切嗎?包括他的生活哲學、他所吸收的文化精髓,以及他留給後人的珍貴遺產?然而,切的信念無法被蹂躪踐踏,對此,劊子手沒有意識到。他們可以高枕無憂,切寬大為懷,應會原諒謀殺他的無知劊子手。即使切已遭殘酷屠殺,他一直肯定武裝革命。他認為,一旦有其必要,革命家便訴諸於武力,武力是最初、也是最正確的動力,若無正確動機武力便有悖人類天性,但是革命家懂得拿捏輕重絕不會演變成為殘暴行為。劊子手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刻意剝奪他人的生存意願,荒誕不經!只要成功解開環境的束縛,人人便是己身的主人,生存意願即可蓬勃;只要有戰鬥能量,吸入一口空氣,活化奄奄一息的肺部,生存意願即可復甦。
 最後,沒經過審判,也沒經過考慮,切就這樣殞落。隨著他的逝世,一個沉睡許久的夢想成形了,並萌芽茁壯,喚起世人對新人的渴望。全新的人類,既非幻想、亦非空談。為他人、也為自己而犧牲,切拋開平庸的過去,脫胎換骨,蛻變成嶄新的恆常,雖然這是唯一的一次。
切在玻利維亞日記/一九六六年 十一月
十一月七日
 今日展開新里程。晚上我們抵達莊園,一路上旅途順利。喬裝得宜,抵達科恰彭巴之後,巴丘哥與我碰面,我們便搭乘二部吉普車,再走二天的路程。
 快靠近莊園時,我們就停車,共乘一部吉普車,以免附近某個業主起疑,不過他還是喃喃自語,認為我們從事古柯鹼生產。杜馬尼生性好奇,而且模樣難以形容,因而理所當然被他視為從事化學工作。我們繼續朝莊園前進,鬍子在來來回回的第二趟行程中認出我來,他差點就摔下懸崖,吉普車還卡在懸崖邊。約莫走了二十公里,過了午夜我們才抵達莊園,三名[玻利維亞共產黨]成員早已在那裡了。
 無論玻利維亞共產黨的方針如何,鬍子一副準備好的樣子,表示會與我們合作無間,但是他顯然對蒙赫更死忠,更尊敬蒙赫,更愛戴蒙赫。據他所言,魯道夫與大頭也同樣準備好了。不過,應該設法讓玻利維亞共產黨加入戰鬥行列。蒙赫正在往保加利亞途中,我請求鬍子協助我們,而且在蒙赫到達之前,先別對玻利維亞共產黨透露任何訊息。鬍子允諾這兩件事。
十一月八日
 我們在叢林裡度過一天,叢林距屋子約一百公尺,緊鄰著小溪。一種叫「亞瓜沙」 的小蟲雖然不會叮人,卻十分惱人。到目前為止,叢林裡的昆蟲有:「亞瓜沙」、蚋、蚊子、「馬利奇」 ,以及扁蝨。
 在亞加拉良斯的協助下,鬍子將吉普車拖離懸崖,鬍子並承諾向亞加拉良斯買些公豬、母雞之類的牲畜。
 本想動筆記下最新的狀況,還是留到下禮拜,等第二批隊友抵達後再寫。
十一月九日
 平安無事的一天。我和杜馬尼沿著良加瓦蘇河探勘地形(其實那只是一條小溪),不過我們還未發現這條河的源頭。河流穿梭峽谷,而這個地區略顯貧瘠荒蕪。經過適當的訓練即可長期埋伏在此。
 下午,一場暴雨讓大伙跑離叢林,衝向屋子。我從身上抓出六隻扁蝨。
十一月十日
 巴丘哥、彭波,以及玻利維亞同志西拉芬,一同進行探勘工作。他們往前走,與我們相距甚遠,在前方發現河流分叉處,那是一處看似不錯的小斷崖。回去後,他們無所事事在屋子裡閒蕩,正好其他隊友向亞加拉良斯買了些物品,亞加拉良斯便派司機把其他隊友和貨品一起送回來,就這樣被亞加拉良斯的司機窺見了。我重重訓斥了一頓,我們決定明天搬到叢林裡,長期野營。只有杜馬尼可以被瞧見,因為這裡的人都認識他,他仍然得佯裝成莊園的雇工。沒想到情勢這麼快就居下風,不知是否允許我召集自己人到這裡來,至少有自己人在身邊我較安心。
十一月十一日
 這天平安無事,在屋子旁邊的新營地過夜。蚊蟲肆虐,必須在吊床加上蚊帳防護(其實僅我一人有蚊帳)。杜馬尼去拜訪亞加拉良斯,並向他買些物品,諸如:母雞、火雞。看來亞加拉良斯尚未起疑。
十一月十二日
 平安無事的一天。我們進行了簡單的勘察,找出一塊區域作為營地,同時等待第二批那六名隊友的到來。所選的這塊區域位於一處隴丘上,距那片清理好準備播種的農地約百公尺,附近還有一個窪地,我們可以在窪地挖洞穴,作為儲藏食物及其他物品之用。第二批隊友以兩人一組,分成三組陸續到來。此時,第一組隊友就快抵達,應可於下周末到達莊園。我的頭髮漸漸長了,雖然稀稀疏疏,原本染白的頭髮不見了,變成了金色,髭鬚也長出來。再過二個月,就會變回那個我。
十一月十三日
 禮拜天。幾個獵人經過我們的營地,是亞加拉良斯的工人。這些單身的山區青年對雇主怨聲載道,是我們召募的理想對象。他們表示,沿著河流往前八里格, 即可發現人煙,而河流附近有幾處峭壁巉巖,仍有河水潺潺穿流。無其他新狀況。
十一月十四日
 野營一周了。巴丘哥露出適應不良及悲傷的模樣,無論如何他得恢復過來。今天我們開始挖地道,以儲藏任何可能曝露身分而連累大家的物品。我們會用柵欄覆蓋,並儘可能作好防潮工作。深一公尺半的地洞已挖好了,接下來就是地道了。
十一月十五日
 繼續挖地道,早上由彭波和巴丘哥動工,下午則換我和杜馬尼接手。傍晚六點歇手時,地道已經有二公尺深了。明天應該可以完工,然後就把所有可能連累大家的物品放進去。晚上,一場大雨迫使我捨棄吊床,因為尼龍罩太小,以致吊床淋濕了。無其他新狀況。
十一月十六日
 地道挖好了,也偽裝好了,只差通路的偽裝工程而已。我們會先把物品搬到小屋裡,然後明天再把物品藏好,洞口以柵欄和泥巴封住。地道草圖編為一號,列入文件一之中。目前無其他新狀況,從明天開始得等候拉巴斯的消息。
十一月十七日
 地道塞滿了那些可能連累莊園的物品,以及一些罐頭食品,外表掩飾的很好。拉巴斯並未傳來任何新消息。駐守莊園的隊友前去找亞加拉良斯聊天,並向他買一些補給品。亞加拉良斯又再一次堅持要加入我們的古柯鹼生產行列。
十一月十八日
 拉巴斯那邊還是沒有傳來新消息。巴丘哥、彭波再次探勘河流,他們不認為那個地方適合野營,禮拜一我和杜馬尼再去勘察看看。為了開採河流的砂石,亞加拉良斯在通道上修修補補,而且工程進行了好一段時間。看來他還未產生疑竇,質疑為何我們會出現在這裡。時光流動的腳步千篇一律。蚊子、扁蝨咬到之處,因發炎而造成潰爛,很不舒服。拂曉涼意襲人。
十一月十九日
 拉巴斯依然無新消息,這裡也無新狀況。禮拜六我們足不出戶,因為那是獵人活動的日子。
十一月二十日
 馬可士及羅南度於中午抵達。現在我們總共六個人。 見面後兩人立即敘說旅途中的軼事。旅途耽擱這麼久是因為一周前才收到通知。也因取道巴西聖保羅之故,他們才得以如此快速到達。下周以前其他四人應該還無法抵達。
 魯道夫和他們一道前來,他給我好印象。他的樣子看來比鬍子還堅決、更能破釜沈舟。巴比違返命令,而向魯道夫和大頭提到我已經在此了;看來這是渴望權力的個案。我寫信回馬尼拉, 附上一些建議事項(文件一、二);也寫信給巴比,回覆他的問題。魯道夫於拂曉返回。
十一月二十一日
 隊伍人數變多的第一天。大雨滂沱,遷移到新營區之後,我們已淋成落湯雞。總算安頓好了。帳篷是一般卡車用的帆布,雖然淋濕了,但多少還有遮蔽的作用。每人各有各的吊床和尼龍罩。一些武器也運來了,馬可士使用格蘭步槍,M-1步槍配給羅南度。鬍子留下來跟我們在一起,但留在莊園裡;他負責一系列工作讓莊園步入軌道。我請魯道夫找一位可信賴的農業專家。希望這件事能盡快進行。
十一月二十二日
 為了巡視新發現的支流,我和杜馬尼、沿著河流(良加瓦蘇)行進。前一天的暴雨不僅讓河流變得陌生,也讓我們耗費相當工夫才抵達我們想要到的地點。我們所到的地方是一條細流,匯流處形成一個孤立空間,經過適當的準備,可做為長期野營之用。我們於晚間九點左右返回。這裡平安無事。
十一月二十三日
 我們正式啟用瞭望台,觀察莊園裡的動靜,一旦遇上臨檢、或不速之客時,我們可即早戒備。二名隊友出去探勘,其他人就輪流守衛三小時。彭波與馬可士從我們的營地一直勘察到溪流,溪流依然湍急。
十一月二十四日
 巴丘哥與羅南度到小細流進行探勘,明天才會回來。晚上,亞加拉良斯的二名工人頗不尋常的「散步」到莊園來。莊園內並無奇怪之處,只是少了里昂,因為他加入探勘工作,而正式受雇於莊園的杜馬尼也不在。我們以他們去狩獵為藉口。亞琉恰的生日。
十一月二十五日
 從瞭望台監視到一部吉普車,車上有二、三名組員,原來是從事瘧疾防疫工作,採集血液樣本之後便匆匆離去。巴丘哥與羅南度到了深夜才回來,他們找到了地圖上的溪流,除了仔細探勘一番,而且還沿著主流找到一些荒蕪田園。
十一月二十六日
 因周六之故,全體人員留守。我請求鬍子騎馬沿著河床探勘,看看河流到底通往何處。因為沒有馬,他便徒步向雷貝多先生 借一匹馬(走了二十至二十五公里遠)。到了夜晚他還沒回來。拉巴斯無新消息。
十一月二十七日
 鬍子還是不見人影。我下令要大家整晚守夜,晚上九點從拉巴斯來了第一部吉普車。在大頭的嚮導下,華金和烏巴諾抵達了,另外,還有玻利維亞籍的醫學院學生艾納斯托也隨行其中。大頭回去再帶來巴比、布勞利歐、米開爾,以及另一個玻利維亞人印弟。現在我們共有十二名起義軍,再加上佯裝業主的鬍子。大頭和魯道夫負責聯繫工作。巴比告訴我一個不甚愉快的消息:華仔目前人在玻利維亞,他想來見我,並派二十人共同加入游擊隊。這事恐怕造成不便,還未獲得蒙赫的支持,我們就讓起義行動國際化。我們同意華仔先到聖塔克魯斯,大頭再去聖塔克魯斯接他到這裡來。大頭於拂曉離去,同時巴比也駕著另一部吉普車前往拉巴斯。大頭會經過雷貝多那裡,探聽鬍子的下落。與印弟初次交談,他認為蒙赫不會加入起義軍,而印弟看似決心要丟棄過去的包袱。
十一月二十八日
 早上仍未見鬍子的蹤影,連大頭也還沒回來。不久之後他們回來了,原來這段時間鬍子都滯留在雷貝多那裡。
 鬍子有點不負責任。下午我召集玻利維亞同志,提出祕魯人華仔打算派二十人加入我們一事,大家都同意,但是展開行動之後他們再加入。
十一月二十九日
 我們去測量河流,並探勘那條將作為下次野營地點的溪流。我和杜馬尼、烏巴諾、印弟一組。溪流很安全但是河床十分泥濘。我們試著找到另外一條溪流,約一個小時的路程。杜馬尼摔了一跤,他的踝骨顯然折斷了。測量好河流之後,我們返抵營地時已經入夜了。這裡平安無狀況,大頭前往聖塔克魯斯以等候華仔。
十一月三十日
 在我的指示下,馬可士、巴丘哥、彭波去探勘那條較遠的溪流,應該會在外兩天。下了一場傾盆大雨。大伙留在屋子裡,一切平安無狀況。
本月分析
 每件事均順利進行:我安然抵達,一半的隊友也安然來到這裡,雖然有些事情延宕了,但是,巴比的主要合作伙伴不顧風險加入戰鬥行列。這個偏僻區域的地形概況良好,這意味著只要我們認為時機合宜就可以在此繼續駐守。計畫如下:等待其他人員,至少得再召募二十名玻利維亞人,接著游擊隊便開始運作。只差探詢蒙赫的反應,以及葛瓦拉隊員的表現。
 
附錄/軍事報告:城市核心組織工作指南 (文件編號三)
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二日
 解放軍所需要的一個支援網,其組織特色必須遵循一系列準則,茲將組織特色簡述如下。
 行動基本上是暗地進行,但因某些工作型態之故必須有所改變,並建立個人或單位聯絡網,一些核心組織因此勢必露出檯面。這迫使分工格外嚴格謹慎,每一個陣線均需獨立作業。
 透過領導中心,核心組織必須服從由解放軍 指揮處所指示的一般行為規範,但是核心組織在處理是項規範時仍有完全的自由。
 為了能夠完成所交付的艱鉅任務,又同時兼顧人身安全,祕密核心組織必須具備以下品質:嚴守紀律、守口如瓶、擅於偽裝、自我控管、冷酷鎮定,且能臨機應變防範萬一。
 從事半公開工作的同志必須服從祕密組織,由祕密組織發號施令並管控其工作。
 無論是組織網的總指揮、抑或其他不同部門的負責人,盡可能只擔負一項職司,任何橫向聯絡均透過總指揮。一個完善的組織網,其基本職責如下:
總指揮
物資補給負責人
交通運輸負責人
情資蒐集負責人
財務管理負責人
城市行動負責人
後援事務負責人
 照此發展模式進行,基本上,尚需一名聯絡傳遞負責人,聽命於總指揮。至於總指揮,則聽命於解放軍的總司令,並將指令傳達給各部門負責人,以達到分工執行之目。僅少數領導中心認識總指揮,以免萬一遭虜獲而危及整個組織網。若各部門負責人能彼此相識,其工作性質便可彼此熟悉,一旦有任何職務異動,不必再特地告知。
 萬一組織網的某位重要成員被捕,得採取必要措施,無論是總指揮、抑或被捕成員所熟識的同志,必須更換住所、或變動聯絡方式。
 物資補給負責人的任務乃提供解放軍必需品,但是這項任務必須有組織,亦即,從中心展開,再往外建立數個小供應網,以便補給物資通達解放軍的活動區域。這部門可以是一個純農民的組織,也可以讓商賈、個人或機構共同合作協助。
 交通運輸負責人的任務為,將補給品從貯藏中心運送至各個地點,交給小供應網,或者視情況而定,直接運送至已解放的區域。
 負責交通運輸的同志在進行此項任務時必須嚴密防護,舉例而言,利用一些小型企業做為掩護,以免公開運送大量物資、或進行是項工作時驚動政府當局。
 情資蒐集負責人透過適當的管道,蒐集所有的軍事和政治情報(半公開聯繫解放軍後援會、抑或半公開接觸政府單位均是相當危險的工作)。所蒐集的情資將送交解放軍情資中心主管,而是項任務負責人必須聽命於雙首長,一位是聯絡網總指揮,另一位是解放軍情資中心主管。
 財務管理負責人必須控管整個組織的花費,負責是項任務的同志必須清楚明白其職司之重要性。儘管祕密核心組織面臨許多危險,且暴露在橫死的威脅下,但由於在城市內活動,不必如游擊隊員般忍受身體折磨,因此在處理物資和金錢方面容易疏忽,受到所經手資源之誘惑,而動搖革命決心。財務管理負責人須分析每筆花費,即便是最後一塊錢也不得馬虎,一分一毫均須花得正當。此外,募款和定期捐贈亦屬財務管理負責人的職責,須妥善使用。
 財務管理負責人聽命於組織總指揮,總指揮對任何花費亦擔起監督稽核之責。總之,財務管理負責人必須在意識型態上相當堅定。
 城市行動負責人之任務包括所有在城市裡的武裝行動,諸如:弭平告密者或政府某些厲害角色、首領;綁架特定人士以獲得贖金;破壞政府經濟活動中心。
 城市行動由組織網總指揮發號施令,除了特殊緊急行動之外,不得擅自作主。
 後援事務負責人在整個組織中,其職責乃最公開化,所接觸的分子其革命決心最不堅定,甚至有些人以為在不危害己身的形況之下提供解放軍金援或其他援助,就洗滌了良知。這類分子是可以成為合作伙伴,但別忘了,要獲得他們的支援得冒險,才能慢慢將他們改造成活躍的戰士,激勵他們實際支持革命,不僅是金錢贊助,尚包括藥品、藏身處、情資等方面之資助。
 一旦加入此聯絡網,每位成員均須團結合作。舉例而言:物資補給負責人雖為交通運輸負責之頂頭上司,但兩者之間得合作無間;後援事務負責人與財務管理負責人密切配合;城市行動和情資蒐集則與聯絡網總指揮直接聯繫。
 聯絡網必須接受解放軍直接指派幹部之督導,解放軍直接指派的幹部並無執行工作之權責,只負責查核命令和規章之執行成果。
 聯絡網必須配合解放軍的腳步,朝以下方式「前進」:
 聯絡網總指揮聽命於軍事最高領袖,總指揮負責在重要城市建立聯絡網,並從城市發展支脈,延伸至鄉鎮,再由鄉鎮到村落,甚至到農舍,好與解放軍聯絡,實際成為物品、金錢或資訊等之供應地。
 隨著解放軍擴大勢力範圍,聯絡地點亦將朝城市增設,並按比率增加由解放軍直接控制的區域。這個過程漫長且起伏不定,而這類的戰爭就是如此,預計要數年才能完成。
 聯絡網的總指揮坐鎮於首都,從首都開始,在各個重要城市設置聯絡點,目前對解放軍較重要的城市為:科恰彭巴、聖塔克魯斯、蘇克雷、卡米立,換言之,這些城市環繞解放軍作戰區域的四周。盡可能挑選有經驗的核心幹部來負責這四個城市,而這些幹部未來將負責類似且更為簡化的組織。所謂更為簡化的組織乃物資補給和交通運輸隸屬同一個負責人,財物管理和後援事務同屬一人負責,城市行動由另一人擔綱,取消情資蒐集主管,改由當地聯絡網總指揮兼任。隨著解放軍勢力擴及至城市,負責當地城市行動的同志須與解放軍緊密聯繫,並發展成郊區游擊隊,聽命於軍事最高領袖。
 即便今日遠離解放軍活動範圍的城市,亦有必要建立聯絡網,不可忽略。必須獲得這些城市居民的支持,充裕準備未來的解放行動。歐路羅和波多西乃屬這類型的城市,也是最重要的城市。
 必須特別重視邊界城鎮。維亞松和達利哈可做為與阿根廷之間的聯絡站,接受來自阿根廷的支援物質;與巴西交界的重要城市非聖塔克魯斯莫屬;與秘魯之間的聯絡站可選擇瓜基,或其他邊境城市;另外,智利邊境亦須設置聯絡點。
 物資補給聯絡網組織的成員必須是意志堅定的戰士,而且加入游擊隊之前便從事相關行業,以配合目前解放軍所需要的專長。
 例如:批發商號老闆可負責物資補給、或加入聯絡網的相關行列;運輸企業老闆當然負責有關交通方面的作業,諸如此類。
 萬一上述建議無法成形,進行這類工作需要耐心,不可草率行事,以免在沒有十足把握之下成立了一個據點,卻不能發揮功效,不僅白費力氣,亦可能危及其他據點。
 有必要設立下列工廠或商號:
 
  • 糧食商店(拉巴斯、科恰彭巴、聖塔克魯斯、卡米立)
  • 運輸公司(拉巴斯—聖塔克魯斯、聖塔克魯斯—卡米立、拉巴斯—蘇克雷、蘇克雷—卡米立)
  • 製鞋工廠(拉巴斯、聖塔克魯斯、卡米立、科恰彭巴)
  • 製衣工廠(同上述)
  • 機械工廠(拉巴斯、聖塔克魯斯)
  • 農莊基地(恰巴瑞—卡拉納韋)
 前兩項工作為解放軍囤積並運送物資,包括武器等軍事用品,須謹慎小心避免驚動政府軍。製鞋和製衣工廠有雙重任務,不動聲色地為解放軍採購和製做鞋子衣物。機械工廠的責任亦同,負責製造武器等軍事用品。農莊基地乃解放軍臨時遷移的支柱,而區域內的同志則展開農民之間的宣導工作。
 再次強調,每位核心幹部在思想上必須堅貞不移,只能從革命組織獲得極少的基本物質支援,卻得奉獻自己的時間,犧牲自己的自由,甚至必需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惟有如此,才得以有效培訓出所需要的聯絡網,成就解放軍的偉大計畫:解放整個玻利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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